叶紫苏自然是知道叶子重在怕什么。
可她就是要逼着他说出来。
“子重，总不至于是祖母不让你出府吧？”叶紫苏话中自有深意。
她的话惊得老夫人脸色一变。
柳氏敏锐的察觉到，立刻开嗓：“苏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夫人怎么会不让子重出府呢？”
她有意在老太太面前卖乖，但无奈人家却不领情，根本不搭理她。
叶紫苏也从头至尾无视柳氏，只追问叶子重：“如今爹爹在这儿，你还怕什么？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便是了，难不成爹爹还不能为你做主了？”
说着，叶紫苏故意叫了叶秉安一声。
“爹爹，您说是不是？”
叶秉安颔首：“苏儿说的没错。重儿，有什么你便说什么。男儿郎哪有那么多畏手畏脚！”
叶秉安向来对儿子要求严苛，说话间不由自主的便严厉起来。
“是……是、父亲。”叶子重被他凝重的嗓音惊得一抖，格外惧怕他的模样。
终于，在稳了稳心神之后，叶子重才声如蚊蚋的开口：“祖母、祖母也是为了孩儿好，怕孩儿在府外遇到危险……”
此话一出，院中一片寂静。
众人的目光顿时又惊又疑，一时间全凝在老夫人的身上。
就连叶秉安都震惊不已的回望，诧异的惊叫：“母亲？！”
“怎么？”
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哪怕是到了现在，老夫人还依然镇定。
她理所当然的反问：“老身担忧孙儿，还有错了？那府外什么险恶用心之人没有，安儿，难道你忘了你的长兄了？！”
一瞬间，叶秉安便不再言语。
“母亲……”叶秉安声调艰难道，“即便如此，您也不该将子重关起来，他尚且年幼，如今便已经因着要出去宅院，说下谎，惹出这等荒唐事了，那以后要如何是好？”
叶秉安这刻竟不知该说老夫人是宠溺叶子重，还是太过严苛了。
“子重放在老身身边养了这些年，老身却不想是将他养成了这般模样。”
老夫人叹了口气，身形晃了晃，多亏了身边的人眼疾手快的将她立刻扶助，才免得她摔倒。
可她的虚弱模样，却让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母亲言重了，这些年您教养子重受累了。是这孩子一时糊涂犯了错，哪里能怪得到您的身上？”叶秉安连忙宽慰她。
“罢了罢了。如今便是不承认也不成。”老夫人一手抚额，一手虚虚的摆了摆，“人老了，便也没有那么多心力了。”
然后，老夫人放下手，看向叶子重：“你如今大了，我这个做祖母的便管不住你了。”
说罢，她也不理会叶子重如何哭泣求饶，如何在地上将自己的额头磕的泛红，只径直对叶秉安开口。
“当年是我将子重要来，执意养在身边的。他生来便没了母亲，这些年我教他疼他，自是用心。如今老身年纪大了，精气神儿也一日不如一日，怕是再也教不动了。”
叶秉安一听这话，连忙跪在老夫人面前。
他这一跪，满院子哪里还敢有站着的人？
皆是全都跪下。
“母亲，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是儿子不对，让您劳心了！”
“既如此，那如今老身也教不了他了，安儿，你便把他接回身边亲自教养吧。”
老夫人半阖着的眼睛睁开，精光乍现。
“或者，从今以后子重跟着苏儿也好。我瞧着苏丫头教养凝儿倒是教养的不错，若是今后子重跟在他长姐身边，想必也能学到不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