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泽类回到别墅刚坐下,就收到了杉菜的信息——“处理的还顺利吗?”
想到女孩可能会担心,类没回信息,起身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杉菜有些乱了阵脚,匆忙接了起来。
“喂?”在一起之后情侣间的第一通电话,杉菜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杉菜。”手机里传来类轻柔又沉稳的声音,听起来就十分安心。
“你那边…一切还顺利吗…道明寺有没有为难你?”
以那位少爷的脾气,类一定多少受了委屈,杉菜想。
“还好。”花泽类勾勾嘴角,被打伤的地方微微作痛。如果说一切顺利,女孩就该不信了。
“杉菜,不要太担心。”
“可他今天…反应很激烈。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女孩想起白天的场景,不由得叹了口气。
对面突然安静下来,听不到声音。
杉菜将手机贴得近了些,“类…你在听吗?”
电话里传来花泽类爽朗的笑声,“你是在担心我吗?”
听到这话女孩瞬间红了脸,自顾自笑了起来,“昂。”
花泽类的笑容怔住了,他没想到女孩会这样大方承认。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类让女孩再说一遍。
杉菜哪好意思,推脱着开始转移话题。
“那你的意思,你们现在就是在吵架的状态吗?”
听完花泽类的话,杉菜放心了些,起码道明寺现在还没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算是。西门跟美作赶过来看着他,我就走了。后面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花泽类说得轻松。
“这样…”杉菜又没了动静,小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杉菜。”花泽类又唤了一声女孩。
“嗯?”
“不用担心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
“安心待在我身边,做我女朋友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渡来源源不断的力量,杉菜心里踏实不少。
“你相信我吗?”
杉菜好像透过电话看到了花泽类的眼睛,温柔而坚毅。
“当然。”女孩笑得开怀,类一直都是她非常信任的人。
听到女孩肯定的回答,类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
“事情一定会很快解决的。”类很有信心。
“只是可惜今天的约会。”与杉菜的第一场约会,并不圆满。
“没关系的。不然你好好计划一下,看看下次怎么补偿我吧。”女孩语气变得俏皮。
“哦对了,类。礼物我送给家里人了,他们都很喜欢,希望能早点见到你。”
听着杉菜的声音,类知道,女孩是笑着的。
原来,自己真的可以让她感到幸福。
“我也很期待。”见到你的家人的那一天,被他们认可祝福的那一天。
“类,我明天想去花店兼职。”家里毕竟还有债要还,杉菜的周末,总不是那么自在的。
“好。我送你。”类下意识回答,全然忘了脸上,还挂着的伤。
“不用!我自己去。腿伤都好了也该多活动活动,感觉好久都没坐公交车了。”女孩仰起头,竟然有点怀念。
“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杉菜欣然答应。
两人互道晚安,等到杉菜挂了电话,类才坐下来整理思绪。
他突然想起上一世杉菜的毕业舞会上,与杉菜的最后一支舞。
他记得,那天,自己有些期待地穿上了白西装。
就站在那里等了她好久,也没能等到她的白裙子。
她出现的那一刻,他那看起来自私又卑劣的心思变得狼狈不堪。
最后的算计也没得逞。
最后一次啊,他还是没能与她相称。
他也记得,自己把杉菜交到寺手上的一刻,两人甜蜜的笑是那样灿烂,他一个局外人都觉得感动。
感动之余,有刀子在一寸一寸剜着他的心。
那晚的风真的很凉,吹得他表情都有些僵。
可他要笑,笑着看他们起舞,看他们幸福。
那样短的一支舞,在他脑海里反复了一辈子。
“今日,你为我穿了白裙子,杉菜。”
早上看到女孩钻进车里的瞬间,一袭白裙揪起回忆,揪得类心脏猛地一紧。
回想起女孩害羞别过去的脸,花泽类在四下无人的夜里自言自语道,“真的很美。”
拿起桌上的速写本,修长的手指翻开第一页。
画上的女孩笑得动人心魄,那是一双满是爱意的眼睛。
“这一世,就陪我到老吧。”
似是祈祷,又像宣誓。
床上,少女正沉睡着。
今夜的梦里,依旧出现了那个老人。
不过这次,老人却是站在阳光里,身前的轮椅上坐着一位老妇人,面色有些阴郁。
不像上次角落里的黯淡,这次的老人虽依旧穿着大地色长衫,却看起来变得有活力许多。
老人看向妇人的眼神里,是难掩的磅礴情意。
“这应当是一对老夫妻吧。”杉菜心里暗自猜测。
“他走了,你一个人孤单吗?”老人试探开口。
“还好。只是觉得清净了许多。两个孩子常来看我,也不觉得孤独。”老太缓缓说道。
“今天太阳真好啊。”老人抻了抻腰,推着轮椅走到花丛边。
老太附身过去凑近花,嗅了嗅花香,依旧没有表情,“要说孤独,你一个人过了一辈子,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我守着你,也算幸福。幸亏活得久,还能陪你出来晒太阳,他就不行咯。”老人说着说着,竟有些得意。
“你当心到了那边,他来揍你。”老太脸上终于有了温度。
老头不服气,“年轻时候打架你又不是没见过,也算平手。”
“是是是,四个人,一个个都弄得鼻青脸肿。”回忆起从前,老太渐渐有了笑意。
“杉菜,你说,再来一世的话,你会不会选我。”
轻松的语气里藏着认真,老人声音不自觉有些发抖。
杉菜的眼睛在听到老人叫出名字的瞬间瞪大了,那老太竟也叫杉菜吗。
“守了一辈子,把我老头都送走了,还不死心呐。”
老太突然扭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老人笑了起来。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杉菜心中一惊!那人怎么会跟自己这样像!
老人没得到答案有些不满,“那到底会不会?”
“会。再来一世的话,我选你。”老太不信鬼神不讲玄幻,自是不信什么再来一世的话,便信口答应了。
“好。那我等着下一辈子。”等到了满意的回答,老人闭上眼睛仰头沐浴在阳光下,终于笑了。
“好,那就说好了。下一辈子我嫁给你,你娶我…我…咳…咳咳…”
妇人止不住咳嗽起来,老人连忙拿出手帕帮其擦拭,手帕似乎放的太久,边角有些微微变黄。
“你竟还留着这手帕呢。”妇人看着手帕上的那道花纹,眼珠流转,像是想起些什么。
“很多年没用了。一直收着,这阵子才拿出来。你知道,我这人念旧。”老人将手帕小心收好。
“好好好,你念旧。你推我到前面看看。”
杉菜眼看着老人推着妇人向前走去,自己想跟上前却发现脚在原地动弹不得。
远处,似乎是一座图书馆。
“当年要依着我,这里改成花园多好,他给建成了图书馆。”
“要依着你,所有人都得跟着你去乡下种地了。”
“我就觉得乡下生活很好,你当年不也觉得……”
对话声随着二人离去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杉菜什么也听不见。
“叮铃铃—”闹钟再度响起。
杉菜慢悠悠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后揉了揉眼睛。
做了个好长的梦,竟然觉得有点累。
“真是奇怪的梦。脸都跟我差不多,有点吓人。”
打了个冷颤,翻下床,少女扭动着脖子走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