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们看到战马上面的人，都鞠躬行礼，主动地避让，退开了一些的距离。
守卫的士兵与衙门里的人则是不一样态度，守卫们见了马背上的人，态度一扫方才的恶劣，可谓毕恭毕敬，反倒是衙门里的人，有一些的轻忽怠慢。
说是住在西城的镇边军，与东城衙门官吏相互瞧不上眼，看来是事实。
“樊将军，您怎么回城了？”
守卫们没敢抬头，刚才事情发生，乱哄哄的，大家都只顾看热闹，哪里注意后头居然有一支军马，而且还是樊大将军本人！
话说大将军不是去边防巡察了，每回至少得去个七八日，这才三四日吧？
该不会刚才的事情，都让大将军瞧见了？这么一想，几个守卫顿时脸色都白了。
大将军出了名的暴怒脾气，他们让一个姑娘夺了矛，大将军肯定要重重的罚他们。
“你们怎么回事？”樊将军冷冷地问。
来了，大将军要问罪了。
守卫们立即道：“樊将军，这女子胆大造次，适才趁我们不备，夺下我们手中长矛，方才我们正要捉拿她，这帮流犯居然还敢反抗。”
说完稍稍抬头，发现大将军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怒气沉沉，守卫们慌得一批。
樊将军竭力抑制住胸中的怒火，没使之喷发出来，同他一个脾气的战马在不停地喷着响鼻，“你们倒是还有脸说？”
守卫们唰唰屈膝跪下，“樊将军明察，我们绝非玩忽职守，确实是这女子……这女子聚众闹事！”
见大将军好像没发火，他们还有机会，赶紧地把责任推出去，罪名往大了说。
再次抬了抬头，发现大将军整个脸色都沉了下去，抑制的怒火蓄势待发，一声暴喝，“来人啊，给本将把这几个人拿下，就地杖责四十！”
“樊将军！樊将军息怒……我等知错了！”守卫们吃惊的大喊。
“哦，说来听听，你们知错，知什么错了？”樊将军坐立在他的战马上，一手插着腰，冷冷地说。
“我们确实玩忽职守，顾着看热闹……才让女子有机可趁。”
“杖责五十！”
“大，大将军！”守卫们吓得一脸发白，“求您饶恕了我们吧，我等真的知错了。”
樊将军哼地一声，“本将看未必吧？”
守卫们面面相觑，大将军什么意思？
樊将军怒瞪着他们，“本将来问你们。你们的职责何在？”
守卫们一脸困惑，“职责守卫城池？”
“为何要你们来守卫城池？”
守卫：“……”
“怎么，答不上来了？”樊将军暴怒，“混账东西！！”他抬手一指沈破云，“他一个年轻人，比你们还年轻了数岁该有吧？怎么他知道的道理，你们不知道？”
沈破云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樊将军气得也鼻子里哼哧，“城池里若是没了百姓，没了人了，还用得着你们来守？你们是兵戎出身，使命便是保家卫国！让你们守在城池门口，是让你们来保护百姓的安危，你们倒好啊，非但对底下子民见死不救，还把一个奋不顾身救人的女子，诬赖成聚众闹事？你们很有本事啊？”
守卫们睁大了眼，怎么暴脾气的大将军，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他们是常常见到大将军，可并不了解大将军，只是人人传言，大将军脾气暴躁，动不动便惩罚人。
“本将看你们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那便杖责六十吧！”
怎么还往上加呢？
守卫们吓得还想求饶，樊将军堵了回来，“不服便再加十杖！”
“服，服！我们甘愿领罚。”守卫们不敢说话了，让人拉到一旁，噼里啪啦一通打。
围观的人群里，许多人感到意外。
这位大将军甚少处理这些小事情，很少与他们平民接触，边关事务繁杂，他也常常不在城中，大家对他知之不多。
樊将军从战马上下来，他身量不太高，比沈破云矮了半个头，但老将气度压过了沈破云。
“你是她兄长？”
沈破云与樊将军，各自都看了对方一眼，点了一下头，移开了挡住的身体。
“她是我妹妹。”
樊将军点点头，目光投向沈思月，在她的身旁，还有几个女子微扶着她，眼前的姑娘年纪不大，但对上他的目光，一丝不见畏缩。
大家亲眼见着樊将军惩罚了几个城门守卫，想必也不会怪罪她了。
可没想到，樊将军这样问她，“你可曾去过鞑靼国？”
大家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沈思月坦直回答：“幼时去过。”
这位大将军看她的眼神分明带起了一丝审视。
“那你是和鞑靼人，学了刚才攀爬城墙的本领？”
鞑靼国一大半都是高山，鞑靼人生活在高山和草原上，擅长骑射，同时攀索功夫也极好，过去鞑靼人攻过来，樊将军亲眼见过他们爬墙，迅猛敏捷。
沈思月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将军小看了我们周人，方才救人的方法，是我自己领悟出来的一套动作。”
“大胆，你怎地如此和将军说话！”身后副将呵斥一声。
樊将军打断他，冷冷瞪了回去。
“你说是你自创的？这样吧，三日后，你来西营校场，倘若你能够赢了鞑靼俘虏，你可留在镇边军，教本将的兵！你可愿意？”
哗——
现场轰动了。
这也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了，哪个听了后不是一脸的吃惊，“让一个黄毛丫头到军中当教练，我不会听错了吧！？”
樊将军身后那些下士们，听了后更是目瞪口呆，着急地道：“樊将军，这是不是不妥？她是个女子姑且不说，瞧着年纪还未及笄，要是让她给咱镇边军当教练，怕不是……”
那会不是嘲笑他们软脚虾了，是要笑掉大牙！
“樊将军要人，也应该先问一问我们衙门，怎么说，她也是归我们衙门管。”衙门里几个人站出来，语气不善地道。
樊将军气势往他们身上一压，“本将要一个人，轮得到你们插嘴！这事儿本将自会同你们县令大人说！”
“下官们可都是按章程办事，大将军这是要以权压人呢？”
“你们说什么！”
镇边军刀拔了一半，衙门里几个人也排成一排，两方立即对上了。
没想到这黑水城两权同管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衙门里几个下级的官吏居然都这么嚣张。
东西城大有分立，水火不容的架势。
“姑娘，你可想清楚了，万一他们镇边军不要你，那时你便只能去修城墙。倘若你拒绝他们，这儿还缺人的活计，任你挑一个！”
为了不输给他们镇边军，衙门里几个也是拼了。
“呸！”
“我呸！”
两方都互相使劲。
这种事樊将军不好参与，皱着眉头，也懒得拉架，“姑娘勇气过人，难道不想试一试？”
“到他们军营有什么好的，樊将军可是忘了，你们军饷还得过咱们衙门的手呢，到时候，你们发得出薪俸来？”
“臭当官的，你们说什么呢！”
“说的是你们臭当兵的！”
两边都吵得脸红脖子粗，但并不敢真的动手，那可就事大了。
围观的群众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场面在黑水城不是没发生过。
樊将军的脸色越来越暴躁，头疼得不得了，他喝止得了一次，管不住他们总这样闹，真是官和军的脸都丢尽了！混账东西，不成个样子！
沈思月轻声一喝，“你们都别吵了。”
“姑娘，你想好了？”
【东城衙门：选我们，选我们！月薪一万三！西城军营：我们没有一万三，底薪不固定，但我们是公职人员，可晋升，不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