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已经近乎于撕破脸皮，你李玄真来探我的底，我能这么轻轻松松放你走？
李玄真淡淡一笑，“今日出门之前我已经替自己算过一课，大吉大利。”
凌云微微摇了摇头，“你算的东西，到我这里都不准，你回头看看，门外随便哪位动动手指都能要了你的命。”
李玄真风轻云淡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不回一下，“你若要了我的命，你烟花社立刻烟消云散，从上到下一个也活不了，对我来说照样是大吉大利。”
凌云撇了撇嘴，“何必呢，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不如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今天来就是想和刘兄弟好好谈谈交个朋友，不过刘兄弟好像没有什么诚意呢。”
“诚意我有，不过李兄已经探过一手，在下棋中也算落子，达没达到你的目的我不知道，但现在，该我落子了。”
“刘兄弟请。”
二人说话间唇枪舌剑，却又像和尚之间讨论佛学一样打机锋，每句话都说一半，除了司马柔情和周心童，别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凌云微微一笑，“李兄请报个字号吧。”
这是二人的第一手棋，李玄真问他烟花社的宗旨，凌云胡诌一通。
现在礼尚往来，凌云让他自报家门，李玄真也可以胡说八道，但他名气太大，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我李玄真乃始平郡王门下客卿，如今在世子手下当差，想必刘兄弟心里明镜似的。”
凌云点了点头，“以诚相待才是君子之交的根本，既然李兄如此敞亮，我刘锦春也不是不识抬举的。”
说完他指了指身边的云妙妙。
“我提起我的家世你可能不知道，那就从她身上说起。”
李玄真微微一愣，这刘锦春愿意以诚相待自然是好的，却为何要从这个小女孩身上说起？
他没拿凌云当敌人，但身为司马成生身边的智囊，有这么一号人物来了金陵，他有责任替世子打探清楚，毕竟这里不是二人的大本营，万一有什么闪失就不好了，但和这小女孩有什么关系？
“我姥姥和她爷爷是亲兄妹关系，这个你能听懂吗？”
“你姥姥和她爷爷？”
李玄真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不就是五服之内的亲戚关系吗，不过你姥姥已经外嫁，这关系稍微远了点。
“你能听懂就好。”
李玄真直翻白眼，我连这都听不懂还当什么智囊？
凌云拍了拍云妙妙的肩膀，“她的名字叫云妙妙。”
“什么？”
李玄真大吃一惊，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孩就是云妙妙！原来刘锦春这小子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在这里等着我呢！
“怎么，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凌云淡淡一笑，“你要花三千两银子为她赎身，几乎快抵得我这所宅院了，如今真人就在当面，你居然不认识？”
“这个，这个……”
李玄真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刘锦春的，哪里想到会碰上云妙妙？还是他没出五服的妹妹，弄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也不知怎么回答。
局面一被动，他就有些尴尬了，被逼无奈只得道出实情。
“是有这么回事，我只是出面去了趟教坊司，并未见到妙妙姑娘，没想到她竟然是你的远房亲戚。”
“是啊，她是我妹妹，我也没想到你堂堂始平王家的人会看上我妹妹，她姥爷和娘家那边已经指望不上了，她爹这边又被灭门，家中无父，长兄为大，她的事现在由我做主。
实话对你说了吧，咱家不差钱，我妹妹虽不是金枝玉叶，但若谁敢拿她当窑姐，用银子来衡量，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玄真立刻信了，难怪今天一见面他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原来是为了妹妹出气的！
如果是自己的亲妹妹，被人买来买去，谁也不愿意，钱再多也不行啊。
尤其刘锦春还是有钱人，这不是打他的脸，他不得跟人玩命？
旁边云妙妙已是热泪盈眶，这刘锦春是真拿自己当亲妹妹了，别人轻看我，他都生气，有了这样的哥哥，真好！
李玄真信了，却也傻了，我花三千两银子是为了你妹妹的身子吗？虽然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但还没长开呢，比她漂亮的女子多得是，她哪里值得了三千两银子？
我是为了《天蛊秘典》好不好？但这话哪能明说？
“刘兄弟千万不要生气，我可没拿令妹当青楼女子，替她赎身也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看她可怜，想让她恢复自由之身？”
凌云戏谑的一笑。
李玄真也十分无语，傻子才能相信这种话，她又不是我娘，我凭什么花大把银子赎她？
“李兄这就没意思了，我已经很有诚意，你却如此遮遮掩掩，我看以后咱们也不用再见面了，稍后，教坊司自然会把你们的帖子退回去，哦，对了，还有另外一份帖子。”
凌云这样说就是敲打他了，你们没本事，办不成事，但别人不一定办不成。
李玄真身体一震，这才想起情况不妙。
他来的时候没做好思想准备，不知道云妙妙在这里，现在被人将了一军，才想起还有一个强大的对手也想得到云妙妙，只要自己今天灰头土脸离开这里，这件事就算完蛋，再也没有了下一次机会！
这也太狠了！连个与主子商量的机会都不给，我能替主子做主吗？
他正在犹豫的时候，凌云已经挥手送客，“既然没有诚意，你走吧，晴儿，你去教坊司一趟，把另外一份帖子给我拿回来，我看看是什么人要给妙妙赎身，如果合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李玄真一听就急了，赶紧阻拦他。
“慢着！慢着！有话好说！您是说合适的价钱吗？您尽管开价，我绝不还价！”他不知不觉已经用上了敬语。
“你给我滚！”
凌云怒吼一声，“妙妙是我亲妹妹！我是她哥，如今她也快成年了，我是想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你竟敢说卖，你妹妹卖不卖呀？”
他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额头青筋直蹦，“来人呐！把他给我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