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样说了,咱们干脆开门见山。”司徒瑟顶顶后槽牙,也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境地,诡谲一笑,桃花眼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南宫耀发生事故那天,他怎么会突然一个人选择周末去公司,又那么凑巧,大厦顶楼电路老化损坏,发生火灾呢?”
“消防部门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就是电路老化。”
“苏管家,你这是死鸭子嘴硬啊。”司徒瑟说出的话,总是带着宠溺调笑的意味,好像在无奈地包容他犯错。
他躺在球桌上,仍在发僵发麻的手艰难拿出一个手机,播放录音。
台球厅里很安静,苏息辞站在桌边,额前的碎发刘海几乎将他的眉眼吞没。
录音响起。
“上午我们碰个头,商量一下股份的事情。”是司徒瑟的声音。
“恐怕不行,”微弱的物品倒地声响过,“上午我要去公司见一个人,对后期收购影响至关重要……如果可以,之后我们就不用再忙了。”
“是谁啊?”
“苏管家。”
“剩下的我们就心知肚明了。”录音在恰到好处的地方截然而止,他松开暂停键,道,“出事那天早晨,他无意中向我透露的信息可不少。可惜,就算出事后,这个蠢货还以为只是个意外。”
司徒瑟像个得到糖果嘉奖的小孩,脸上挂着胜利的笑,眼里一片冰冷。
台球桌上,一站一躺的两个人相望对峙。
早夏的风从身后窗外吹过,玩世不恭的面具之下,这人带着湿冷气息,渐渐抬头,直起上身,向他逼近。
“苏管家,你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把柄,被我抓到了。”
手里的杆子从他脖子处拿开,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被苏息辞反手握在身后,贴着手臂。
司徒瑟懒洋洋地从球桌上坐起来,扯扯自己衬衫领口。
不得不说,今天的苏息辞,让他意外,也更加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原本他就是想着让计划成功完成之余,顺便泡一把人,长期吊着当线人。
不管是哄骗,还是威胁,总之,他的主要目的,马上要达到了。
目光无意识在他身上流连了下,司徒瑟也不下桌,双□□叠,手向后撑在桌上,欣赏他脸上的沉思。
可惜,直到这时,对方的反应,还是异常镇静。
“投标书是条件?”苏息辞抬头问。
“当然,只要你拍给我,我就会忘记你对南宫耀做的事情。”司徒瑟举着手机朝他晃晃,“这段录音也不会给我之外的人听到。”
“看来这似乎是我目前唯一的活路。”苏息辞面色沉寂,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做。”明明是自己在威胁别人,此刻心里莫名惴惴的却是司徒瑟自己。他嘴上加重了口气,想驱散这种不安感。
“我也可以现在就去报案,你知道司徒家在娱乐圈的影响,可不是几个钱就能威胁闭嘴的。你的老板,因为教唆别人杀自己亲叔叔而背上污点,叔侄相残,老爷子不死也要气活过来,而你,因为害人在牢里度过下半生。”
“你不会这样做的。”苏息辞笃定道,“一个b市新贵,何况还有黑色背景,本身底子不清白,又哪里来的底气,斗得过南宫家?”
“你一个管家懂什么。”司徒瑟轻笑道,眼里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这次市政放出的招标,如果你中了,足够让司徒家与南宫田家齐肩,甚至可能更胜一筹,这时候你不按刚才自己说的做,为什么多此一举,绕上这么一大圈用这么重要的证据来威胁我呢?”他刻意强调了“证据”两个字,一双琥珀色眼睛莹澈剔净,仿佛看透了什么。
司徒瑟发现这人比想象中的难缠的多。
他稳定心神,面色更加阴鸷,浑身散发的气势更加骇人,“那你可以试着赌一把,就算南宫燃撇清了自己,这一切罪名,到时候会不会全部压在你的头上。”
“不会发生的。”苏息辞依然不惧。
“你大可逞强试试看。”
“你大可现在就交上去告我。”他就没怕过。
司徒瑟的心理防线最先有点崩了,厉声道:“奉劝你一句,南宫燃可比你想象的要心狠手辣且无情得多,否则,他凭什么22岁就能坐上全球五大财阀集团掌门人的位子,你以为底下的人都是陪他过家家的么。”
“没关系,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不介意让他跟我一起当狱友。”苏息辞笑得有些欢快,他喜欢待在南宫燃身边的感觉,换个环境住怎么能少了他。
想想少爷跟他穿同款狱服时的样子,其实还蛮期待的。
“你以为我在庄园里,每天只负责端茶倒水吗?”苏息辞见他这么天真,都有些不忍心了。
司徒瑟发现自己怎么样都奈何不了他,这让他又郁闷又抓狂,偏偏对面的人不急不躁,甚至有些悲悯地看着自己。
“要不你还是给我一亿吧。”苏息辞可怜地看着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跟不熟的人,我比较喜欢谈生意。”
司徒瑟:“……”
他还能说什么。
等等,“为什么刚才三千万,现在一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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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燃得知几个老头从庄园走了,从苏息辞门前的扶手椅站起来,拎着修枝钳回到主宅,目光一闪,发现一个身穿女仆装的人鬼鬼祟祟趴在一楼窗户底下偷听。
花贝察觉到视线,扭头一看,兴奋地招呼他过来。
他把钳子放在门口岩台下,悄无声息靠近。
“司徒瑟和苏管家在里面。”她小声道。
他们两个?
南宫燃抬高了头,从窗帘中间的缝隙里望进去,的确看到了两个人。
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在说什么?”
“窗户关着,我听不清楚,只听到什么‘钱’。”花贝一脸遗憾,马上又恢复八卦,“不过从刚才两人的动作中,我感觉他们动作很暧昧,又像在吵架。你说,是不是苏管家在找司徒瑟要分手费?”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南宫燃冷硬道。
动作很暧昧?
他心里闹的慌,知道这人肯定有夸大的成分在,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急躁和愤懑。
深吸一口气,他从大门拐了进去。
花贝微微一笑,更加津津有味地看着里面。
南宫燃径直穿过走廊,手转动了下把手,发现台球厅的门从里面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