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橙低着头，看着出现在她视野内的黑色皮鞋，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凌厉目光，背在身后的手攥紧又松开。
忽然她的肩膀被一双手摁住，她心一紧，抬起头，冷不丁撞进一双焦急无措的眼睛。
“爷爷，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凌墨衍似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按着苏橙肩膀的手越来越重。
在他越发急切的注视下，她抿了下唇似有些难以启齿，“爷爷说——”
“他想看看重孙，让我改天来把B超片子拿给他看看！”
她的声音只够两人听见，说完又低下头，语气夹杂着懊恼，“可我是假怀孕啊，上哪里弄B超片子？”
凌墨衍愣了两秒，狐疑地看着她，“就只说了这个，那你紧张什么？”
“我本来就是假怀孕，我看爷爷那么真挚我心虚啊，总觉得这么骗生病的老人不好。”苏橙纠结地攥着手指，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道，“我不想演了。”
“不行。”
凌墨衍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说你怀孕的消息已经全城皆知，这时说是假的爷爷也未必信，就算信了，我们结婚的原因就不好解释。”
苏橙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凌墨衍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冷笑着开口，“若告诉他实情，他必然不会让我耽误你，他老人家要以死逼我们离婚，你想过你的退路吗？”
她的退路——
没了凌家这个靠山，苏家肯定不会放过她。
苏橙咬着唇，求救般地看向他，“那，那B超片怎么办？”
这是打算演下去了。
凌墨衍意识到这个结果，心没来由得松了下。
他勾着唇冲她挑了下眉，“这点小事不用你操心，我已经让人办好了。”
“那太好了！”苏橙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真不愧是阿拉丁！”
凌墨衍被她灵动的表情带动，眼底不禁漾起浅淡的笑意，“行了，爷爷这没事了，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他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也就没注意到苏橙脸上的笑，瞬间被一抹复杂的情绪取代。
——
“我知道自己没多长时间可活了，死前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小衍，他这孩子自小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天资卓越却又冷情，我要不逼着他结婚，恐怕他能孤独终老。”
“那顾家丫头啊——”凌文耀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提她你别介意，小衍他冷情却又重责任，既然和你结婚了，肯定会对你负责，嗐，又跑偏了，说正事，咳咳咳！”
“凌家人员不算复杂，除了小衍父亲，我还有两儿一女，女儿也就是小衍姑姑常年在国外，剩下两个儿子——”
凌文耀顿了下，又喘了好一会才开口，“这两个儿子如今也都在外地，哪天说不定你就能见到。”
“小衍父亲是家里老大，不过小衍却是我最小的孙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当初把继承权交给他的时候，家里其他人都不满意，别人都说我偏心，却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在挽救凌家。”
“你如今是凌家的媳妇，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这东西你拿着，等我没了就把这个交给小衍，他看见了自有定夺，就是太苦他了，我啊，对不起他。”
“今天和你聊这些别告诉他，就当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
苏橙窝在阳台的吊椅上，看着手里老旧的钥匙，回忆了一遍凌老爷子的话，仍旧没有一丝头绪。
同时又发觉了一件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