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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探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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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朗的女音透着十足的戏谑,纪雁筎桃花眼倏地瞠大,反射性的抬头一望,正好与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对了个正着。

    微弱星光之下,司清颜悠闲的晃着两条二郎腿,双手拢在胸前,四平八稳的坐于横瓦之上,正好整以暇的俯瞰着她。

    纪雁筎蓦地有些怔楞。

    噗嗤一声,司清颜凝着那对微染讶色的漆瞳,突兀的笑了起来:“还是雁筎本就有半夜窥人墙根的癖好?”

    “清颜你可真是~”,刹那间回神的纪雁筎转着手中的沉香雕花扇,痞痞的开了口,“昨个儿晚上,也不知是谁抱着那身姿纤弱的绿衣小倌不放,还信誓旦旦的丢下了话,现下那小倌说不定正望眼欲穿呢~”

    “你说的不错”,似觉深以为然的司清颜一手撑着墙头,利落的跳了下来,拍拍手,转头对仿佛受了惊吓一般的纪雁筎干脆道,“你的宝马香车呢?”

    纪雁筎本只是随意的揪了个由头,想将眼下先糊弄过去,可是司清颜却听风就是雨的,竟真的打算去那卉春楼!

    这位祖宗她到底清不清楚自个儿现下是个什么状况?

    “喂~”,司清颜颇为好笑的举手在呆若木鸡的纪雁筎眼前挥了挥,“你刚不是对那小倌还挺怜香惜玉的嘛,怎么眼下自个儿反倒先发起楞来?”

    纪雁筎恍然回神,艰难的咽下口唾沫,状似无意的试探道:“你,真的打算去那卉春楼?”

    司清颜凤眸登时朝纪雁筎翻了个白眼,玉手随即戳向鼻尖,无语的撇嘴道:“什么蒸的煮的?难道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和你说笑?”

    “不像”,纪雁筎闻言立即摇了摇头。

    说完,纪雁筎又莫名顿了顿,方才迟疑道:“你莫不是还想如昨日那般,被人前呼后拥的迎进去吧?”

    “这个--”,司清颜蓦地将下巴撑起,神色有些犹豫了起来。

    迫切希望司清颜打退堂鼓的纪雁筎闻言不禁靠了过去:“怎样?”

    司清颜玉手摩挲着下巴,突然侧头打量了纪雁筎几眼,方才慢吞吞的开口道:“不如…”

    悠扬婉转的起调,勾的人莫名有些心痒,纪雁筎脑海里却徒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蜿蜒幽深的红巷尽头,纱灯摇曳,烛火辉煌,满楼绛色招摇,酒香、胭脂香靡靡交错,混沌而又缠绵,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的在夜色里悠悠荡漾,间或有丝竹弦乐缥缈其中,惑人心神,引人顿足。

    阑珊灯火下,纪雁筎攥着沉香雕花扇,满面不忿:“本小姐要样貌有样貌,要钱财有钱财,从来都是小郎们费尽心思的来接近本小姐,如今,你竟要本小姐上赶着去勾搭那窑子窝里的膳房小奴!”

    司清颜斜靠着廊柱,看着纪雁筎郁闷的表情,笑得开怀:“你不是自诩风流潇洒,胸怀宽广,能揽尽天下男儿?如今这可不就是你的拿手绝活么。”

    纪雁筎闻言不敢置信的举起沉香雕花扇,指着司清颜的鼻尖,彻底哑了音。

    片刻后,纪雁筎穿着从送菜小贩那里买来的衣裳,神情幽怨的推着菜筐子进了卉春楼后院。

    “你是谁?今个儿不是该那阿四来送菜的嘛”,膳房管事皱着眉,看向纪雁筎的眼神带着些警惕。

    纪雁筎在心里不住的唾弃自己,随着探究的视线越来越强烈,她才扯着笑勉力开口道:“本,咳咳,小的是阿四的远方亲戚,今日阿四突然受了风寒,不便前来,又怕耽误了膳房的差事,所以特地托了小的过来。”

    一听这话,膳房管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好好的怎么得了风寒?昨个儿我看她还挺健朗的呢。”

    “这个”,纪雁筎略微不适的扯了下衣袖,垂着头谄笑道,“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怎么能说的好呢?”

    膳房管事闻言点点头,不耐挥手:“行吧,那你把东西卸下,就赶紧出去。”

    纪雁筎泥腿子似的点头哈腰应道:“诶。”

    膳房管事见状,不屑的哼了声,这么好的一张皮怎么就长在了这么个人身上?

    纪雁筎看着膳房管事离开的背影,无语的抹了把汗,真没想到她堂堂一个纪家大小姐竟也会有向人卑躬屈膝的一天,背井离乡也就算了,怎么还碰上了这么个祖宗,她这摊上的都算是些什么事啊?

    纪雁筎认命的朝着膳房摸去,一路上东窜西走,就怕再撞见个什么人。

    岩弗刚送完一个食盒回来,就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东挪一步西走一步的往膳房摸去,他顿时一惊,谨慎的朝四周望了望,待瞧见有几个护院在不远处巡逻,顿时有了些底气:“哎,那边那个穿褐色麻衣的,你等等。”

    褐色麻衣?这说的不就是现在的她嘛,纪雁筎顿时垮下脸,颇为不情愿的转身,僵着嘴角低声下气道:“不知倌人有何吩咐?”

    倌人?这人定不是卉春楼中人,岩弗紧了紧手里的食盒,后退了几步,作势要逃。

    纪雁筎一看这情形不对,立时眼疾手快的将人拉进了廊下堵上了嘴,待那几个护院过去后,她才竖着柳眉,低声威胁道:“不想死的,就别叫嚷。”

    凶巴巴的语气再配上这略显阴森封闭的环境,岩弗登时白了脸,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咦,这么快就听话了,看不出来这还是个胆小的,纪雁筎蓦地笑了笑,这就好办了。

    “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纪雁筎松开捂着岩弗的手,粗着嗓门,低声问道,“若不老实交代,你就要想好把命留下。”

    “奴是膳房的传菜小奴,平日里大多只是给倌人们送送饭菜,偶尔忙了,才会被唤去给贵人们送,压根就没机会拿到贵人们的赏钱的,这位大姐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奴吧”,岩弗快哭了,他紧抓着纪雁筎的袖子,带着泣音,满脸恳求。

    这小奴还挺有意思,以为她是来劫财的。

    纪雁筎顿时笑了,她强撑着凶恶,继续盘问道:“那你肯定知道叫竹笙的倌人在何处。”

    竹倌人?不行,不能告诉她,他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可以离开这的机会,若是竹倌人不在了,那他……

    “嗯~,不想说”,纪雁筎作势掐上了岩弗的脖子,慢慢加了些力气,“你可以不说的,本,咳咳,老娘我还可以去找别人。”

    难道他要死在这?

    岩弗抖着嗓音急切的开口:“我,我说。”

    “在哪?”,纪雁筎不由靠近了些,却发现鼻尖的气息有些意外的熟悉,仿佛在哪里闻过似的,她怔楞了下,不禁将手松了下来。

    “在末流居第二根廊柱的第四间厢房里,末流居建在西南方,从这里穿过三个凉亭,一个小湖,就到了”,岩弗紧张的过了头,以至于未曾察觉身上早已没了束缚。

    纪雁筎柔下了嗓音,温和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岩弗楞了下,片刻后,才颤声回道:“岩,岩弗。”

    纪雁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语气顿时更轻柔了些:“那你之前可曾去过雁纥关?”

    她,她怎么知道?莫非是仇家?岩弗刹时闭紧了眼:“没,没有。”

    纪雁筎忽然有些失落,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恶狠狠说道:“不许告诉别人你今天遇到我的事,否则…”

    岩弗立时抖了抖,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下半句,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才发现那人早已经走了,他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察觉双腿竟还有些发软。

    岩弗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还是活在当初的那份记忆里不可自拔。

    阑珊灯火下,纪雁筎拖着沉重地脚步慢腾腾的朝司清颜挪了过去。

    司清颜挑了挑眉毛,看着纪雁筎莫名颓废的神情,有些诧异道:“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让那膳房小奴给拒了,所以受了打击?”

    纪雁筎闻言,只稍稍抬了抬眉,不复往日的油嘴滑舌,干干脆脆的说道:“你要找的人就在膳房西南方向的末流居,从膳房廊檐那穿过三个凉亭,一个小湖,就到了,他就住在那的第二根廊柱的第四间厢房里。”

    话音才落,纪雁筎就低垂着头,径直走了。

    司清颜不由愣了愣,这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真的受了挫?

    司清颜忽然摇了摇头,算了,还是让纪雁筎自个儿先消化消化吧,她这会儿还得过去瞧瞧她的那位事主,也不知他现在还有没有睡下,毕竟伤的是额头,怕是只能待在屋里了吧。

    末流居内,竹笙坐在竹木窗下的绣墩上,对着烛火,一针一线地绣着只鸳鸯,蓦地,他突然停了下来,遥望着窗外的夜色,神情失落的叹了口气。

    他是不是又错过了?

    “好好的叹什么气?额头的伤总会好的,乙叔给的可是最好的药,定然不会留疤的。”

    声音轻柔带着丝安抚的意味,竹笙倏地抬头,猝不及防的与那双狭长的凤眼对上了。

    凤眼里的明晰笑意让竹笙有些失落的心顿时欢快的跳了起来:“殿下!您终于来了。”

    才说完,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的竹笙脸颊立时彤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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