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西听着那句“腿脚不变”，胸口的气焰瞬间又难平起来，眸光宛如冰棱的“剜”了一眼那话多的宫女，依旧没有说话。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的四皇姐，不就是瘸了一双腿吗？怎么在你口中便成了腿脚不便？四皇姐的生母就算是那么下贱的身份，也能腆着脸……上赶着在主子殿中爬龙床，我四皇姐莫不是这般……就委屈畏难了？”
谢敏明显是联手宫女一同奚落谢西，此时谢敏眼角的嘲笑吊高，眸光无礼的带着不偏不倚的傲慢，“四皇姐，还愣着呢？”
“谢敏……我没有得罪你吧！”
谢西愤愤难平，逐字逐句的从齿缝里钻出话。
“谢西，本公主警告你，不要直呼本公主的名字！本公主喊你一声四皇姐是客气，你不会真的把自己端高身份了吧！你别忘了你的母妃是……”
“闭嘴！”
谢西目光冷冷的刺向言语不敬的谢敏。
谢敏忽而笑得满意，她最是知晓拿捏谢西的不痛快，而这也能让她更加猖狂得意，“倘若不想我提，那便快点给我爬过去……捡起来！”
谢敏的前半句还带着点笑，后面三个字直接用着很冷的强横语调。
“五公主，当真是愈发的没有教养了！莫不是缺人管教了。”
姜卿言疾步上前，眸光垂下对上谢敏那张盛气凌人的脸庞，声音端出清冷的护人态度。
谢敏看着面前那并不和善的姜卿言，被对方的冷言所吓，瞬间的压低了脑袋，强横的气微软下，有些瑟瑟胆寒。
姜卿言直接擒住谢敏的胳膊，“让旁人去捡……可是你这手废了？”
“没……没有。”
谢敏支吾的开口，身上那股凛冽的气焰荡然无存。
“若是没有，还不快同四公主道歉！”
姜卿言的眸子直直的盯着谢敏发虚的瞳仁，谢敏目光忽而绕过姜卿言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谢西。
“我捡！”
身后冷不丁的冒出压弱的声音。
姜卿言不可思议的回眸，看向身后正在曲着身体往前的谢西，只见谢西牙齿紧咬，满目泛着寒光，掌心贴着两侧的扶手，脖子略微向前倾。
“谢西，你方才在说什么？”
姜卿言的态度莫名强硬，谢西忽而抬起脸庞，唇角勾起一丝阴恻恻的凉笑，眸里散漫的是苦也是恨，更多的是讽刺。
“有母后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姜卿言温软的对谢西道，谢西面庞上挂着的那道笑，瞬间变的愈加冷沉。
这“母后”一词她可不敢真认啊！
谢西没有等姜卿言反应过来，眉头忽而狠动，整个人直接往前扑过去，重重的跌伏在地面上，手肘的皮肤擦过细沙，瞬间渗出血色。
姜卿言紧张的蹲下身体，迎面而来的便是谢西冷冷生恨的眸光，她端着平静的笑意，言语却像是淬了毒素。
“皇后娘娘……是觉得谢西还不够狼狈吗？”
谢西笑着，眼里泛出水花，嘴角的伤痕和抽搐的神经，给人一副扭曲慌张的侧怕！
姜卿言的心头漏了半拍，只见谢西在地上艰难的匍匐往前，手指勉强的够住地上躺着的手绢。
此时一道凉飕飕的冷风忽然刮来，那指间明明已经触碰到的手绢，还没有来得及捏在拳里，竟在她的眼前没有留情的飘走了。
姜卿言回眸怒瞪向谢敏等人，“还不快给本宫滚！”
谢敏与身边的宫人们仓皇逃窜。
姜卿言转身心疼的去碰谢西，谢西抬手便甩开了姜卿言的关心，“谢西没有资格得到皇后娘娘的怜悯，望皇后娘娘……莫要在谢西面前示意温柔！”
“小西——”
“自请皇后娘娘放心，谢西人微言轻，断然知道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其它的绝不逾矩！若是父皇问起，谢西定不会提皇后娘娘半句，免得败了皇后娘娘贤德的名声。”
姜卿言听着谢西的话，心口像是被人割开一样的生疼，她慌然失措的抬眸，想要同谢西解释，并不是为了“贤德”才想关心她。
可是她知晓……
谢西对她恨入骨髓，并不会听她的解释。
“长临，送四公主回宫！”
长临直愣愣的上前，抬手抱住谢西，谢西不再有面对姜卿言的那种抗拒，温顺的勾住长临的脖子，同时不屑的瞥了眼背过身去的姜卿言，眸光里又忽而布满困惑。
***
“皇后娘娘——”
陆妃此时正被傅婕妤等人堵着。
她的视线看向眼前步来的姜卿言，眸光里满带出楚楚的委屈，声音低哑着一抽一抽的，姜卿言同白芷上前，兀自忽视了占着傅婕妤。
姜卿言的手指温柔的抚上陆妃红肿的脸颊，声音怜惜的道：“是发生了何事？”
“因为这……”
陆妃抬手，难过的摸了摸她被剪得如同狗啃过的刘海，姜卿言的眸光忽而猩红的探向身后，落在一脸事不关己的傅婕妤脸上，她的唇角微微冷扯出不屑。
尤其是视线落在傅婕妤的脸庞，看着她顶着一头厚重的平刘海，她瞬间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这女人之间的仇怨，大抵是嫉妒！
傅雪茹是在芥蒂陆妃和她留有同样的发型。
姜卿言知晓傅雪茹于宫中地位，那是集三千恩宠于一身，尤是得谢珩的欢喜，不然她们主仆二人站在一旁许久，竟然到现在都不行礼？
“是何人打得你？”
姜卿言咬着牙，面色看似平静，但是声音显然有了冷色，尤其是方才傅雪茹的女儿欺侮了谢西，这回更是应该加倍的偿债回来了！
新老旧账全是一并清算吧！
陆妃的目光委屈的看向身后，视线直直的落在傅雪茹身旁的婢女身上，那婢女吊高着嗓子，还自带拔高的气焰，“陆美人，分明是你……”
“咣——”
姜卿言眉头狠动，忽而一个耳光扇在那婢女的脸上。
婢女直接跌坐在地，抬头时用手掌捂着半边的脸颊，唇角渗出殷红的血色，眉头困惑不已，同时将目光转向身后站着的傅雪茹。
傅雪茹也还没有反应过来！
脸色甚是茫然。
“本宫让你多嘴了吗？”
姜卿言压低的凛冽语气，目光狠出态度，手指捏住婢女的脸庞，指甲往肉里深掐，迫其与她直直对视，声音继续凛冽的开口，脸色显然不好招惹。
但是婢女跪着，看着姜卿言的唇角忽而笑得温婉，耳边看似传来温平的声音：“本宫问你……陆美人的脸，是谁打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