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举行了名剑大会的第二场比试,由谢云流守擂,抽签决定另一位人选。见识过上一场谢云流的武力值后,李霹雳觉得这群人巴不得先抽到别人,毕竟名剑大会这么高档次的比赛,留的越久,就能越晚一点被打脸啊。
不过以谢云流的性格来说,肯定是希望能早些与强者过招的,比如上次那个武镜抗揍程度就很强悍,刚好让谢云流刷新了一波公知。
现在剩下的人选里,能引起谢云流兴趣的,尤属明教法王莫言笑为重,听说他是教内一等一的好手,此次代替陆危楼前来品剑,想来也是自认胜券在握,至于剩下的几个人,要么太过年轻,要么见好就收,那些老道的武林高手又懂得爱惜羽毛,细细数来,够打的人竟也寥寥无几。
所以当得知第二场打擂的人是云天道人时,谢云流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视线移到了李霹雳身上。
李霹雳:……
够了,为什么要用这种又嫌弃又微妙的眼神看她?
云流心,海底针,求郭炜炜赐她一个玩家视角吧!这该死的老男人是如此的磨人,以至于李霹雳还没有情缘,就早早过上看老丈人脸色过活的日子。
咳,当然她不是在说李御嫁过来什么的,其实要嫁也不是不可以……
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白菜被猪盯上了,一路上谢云流都在输出低气压,搞得李霹雳内牛满面,大气不敢出一声,总算把谢云流送上台后,陆溪忍不住摸了摸李霹雳的头,安慰道,“师妹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对此师父心中有度,他不会向无辜者泄愤的。”
“虽然有点感动,但师姐你为什么要用这么伤人的前提。”
陆溪沉默了下,扭头道,“快看他们要动手了。”
李霹雳:……
这厢台下言语,台上的谢云流与云天道人也在默默地对峙着,高手过招前往往要先较量气势,如果气势落人一等,后面的招式也会多少受到影响。
虽然旁观的众人可能无法体会,但云天道人此时已是使出了毕生功力,他如临大敌地看着面前的蒙面人,只这一会僵持,他竟就已汗流浃背,呼吸杂乱了。
如果说他的气势是昆仑冰冻三尺的寒川,那谢云流的气势就是华山的漫天飞雪,无为之中自含道理,将尖锐的冰凌彻底掩埋,这雪忽而又化作了狂风暴雨,像是阴晴不定的海面,当海啸来临的时候,天地都将为之变色。
如此下去他必将不战而败,云天道人面色一阵变换,到底是修道多年,哪怕面临如此强敌,云天道人最终还是释然地松了劲,向谢云流抱拳道,“阁下武功高强,你我今日对阵一场,终究需以剑法论高低。”
谢云流也略一点头,御剑出鞘,“请。”
见谢云流还算讲理,云天道人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蒙面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攻上来呢,如此看来,这位也是有涵养的,武镜啊武镜,你说你这不是咎由自取吗。
握剑起势,云天道长先攻而上,只见霎时剑影纷飞,泠光阵阵,如此激烈的战局看的各方宾客都不禁双眼放光,专注地观望场上的一变一动,谁知才过了数十招,云天道人就停下了动作,又向蒙面人行了个礼。
“承蒙阁下赐教,此场比试我愿意认输。”
一时间场下轰动四起,堂堂昆仑掌门云天道人,竟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甘愿弃权?这蒙面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居然接连击败了两位选手?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贵位上的叶晖站了起来,洪钟般的声音打断了所有杂音。
“本场结果已定,请两方品剑者离场,诸位也莫再多言,明日申时,名剑大会第三场恭候各位到场。”
尽管叶晖已经尽量做到了公平公正,但在某些人眼中,蒙面人逼得昆仑掌门当场认输,倒更显得他张狂起来,都道不以成败论高低,你看那云天道人比试结束后何等客气,蒙面人却置若罔闻,仍是不屑一顾的转身就走,如此冷漠又将昆仑一派置于何处?
“掌门,”昆仑弟子扶住了云天的小臂,隐隐瞥了那蒙面人一眼,脸色难看道,“此人好不知礼数,方才您主动认输,背后是否有什么隐情——”
云天抬起手掌,止住了弟子们愤慨的声音,他淡淡地捋着长须,面无表情道,“此人深不可测,不可妄加议论。”
周遭弟子只得心怀不甘地应了下来,此时的他们,倒是与一直看蒙面人不顺眼的神策弟子们有了些不谋而合。
“……他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不敢露面?”
“八成是心术不正,无颜面对世人吧……”
其中更有些话语,连李霹雳听到都捏了把汗,谁不知当年的静虚子快意恩仇,容不得半分谣言?但如今的谢云流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听到这些诋毁之词,也只是身形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陆溪与李霹雳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几人走出拭剑园,一路上噤若寒蝉,连带路的二少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回到小楼后,谢云流就直接把李御带走了,只剩下李霹雳与陆溪留在院子中,左右再无他人,李霹雳总算松了口气,犹豫再犹豫,小声问道,“……不用阻止一下那些人吗?”
“众口铄金,又怎能堵住世人的嘴?”陆溪摇了摇头,“何况师父并不是在意虚名之人。”
这你就错了,谢云流年轻时老在乎虚名了,还差点和李忘生争过宠,全纯阳就属他最不省心啊!这要是谢云流再年轻个几十岁,不把神策老家掀个底朝天怎能罢休。
然而,五十岁的静虚子,毕竟还是静虚子。
就像无论世人如何看待,谢云流就是谢云流,他的喜恶从不会轻易地因为经历而改变。
但为何谢云流现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呢?
李霹雳想了想,可能是这些话他听得实在太多了,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吧。
欺师灭祖、叛逃纯阳,此为不孝;废帝为友、韦式余党,此为不忠;黑白两道追杀他,江湖视之为公敌,当谢云流跌跌撞撞逃到东瀛列岛时,心中何尝又没有过愤怒?何尝不曾感到失望与憎恨?
以一己之力对抗全天下,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而纯阳没了静虚子后,在朝中的局势反而明朗了起来,江湖地位蒸蒸日上,现在去问纯阳弟子们,又有多少人希望谢云流能回来?若不是李忘生与于睿力排众议,恐怕谢云流此时也成为了纯阳之敌。
恐怕他不是不想回去,而是觉得纯阳现在已经不需要谢云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