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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蓼和青萱对周夫子的叮嘱那可是执行的十分到位,不仅人俩孩子快速的融进了村里的孩子堆,还让兄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原来小孩子还可以这么当——上山摘野果,下河摸鱼虾,走家串户蹭吃蹭喝,带喽喽巡查地盘……

    不过自从孙子寒考上白涛学院后,他平日住在学院里,每月初十休沐两天才能回来同她们一起玩;孙子微性格内向,除了跟着李蓼和青萱一起玩才活泛些,其他时间就是娇滴滴的小姐做派:不是看书就是绣花,或者学习琴棋书画等技艺。

    秋娘肚里的孩子越来越大,每隔半月李兆都会请村里的大夫胡老先生来给秋娘诊脉,上次诊脉老先生说秋娘这胎胎儿有些大,让她平日里多锻炼,生产时能少受些苦。

    秋娘听李婶子说李兆伤了的时候,她正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在院子里散步。

    “秋娘,不好了!”李婶子看到在院子里散步的秋娘,拉住她,飞快的说:“我刚看到李兆浑身是血的被抬去胡老先生那里了。”

    “什么?”乍听到这个消息,秋娘肚子一阵抽痛,忙坐下缓了缓,又顾不得肚子的难受,忙问李婶子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雇李兆干活的主家带着孩子去看进度,孩子拿着新得的弹弓不小心射到站在高处刷泥的李兆身上,李兆没防备就从三米高的架子上摔到堆放着砖块的地上。他的头磕在砖块上,鼓起包,胳膊被碎砖头刮了几道口子,流着血,右腿一阵钻心的疼,好似骨折了般。李山送李兆去胡老先生家的时候,被他媳妇李婶子看到了,李婶子当即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跑来跟秋娘说。

    秋娘听了事情原委后,心里不安,央求李婶子道:“我知道我这话说出来会让婶子为难,但我还是想请婶子扶着我去胡老那里看看,不然我实在是不放心。”

    李婶子原想答应来着,但看到秋娘苍白的脸,顿时有些后悔:她嘴咋这么快呢!秋娘快足月了,自己还巴巴的跑来和她说李兆出事了,这不是害人家吗?

    看着秋娘哀求的目光,李婶子又怕她不带秋娘去,依秋娘的性子,肯定会自己一个人去,那更不保险。这事儿闹得!李婶第一次恨起自己多嘴来。李婶子心一横,答应了秋娘的请求,她扶着秋娘慢慢往胡老先生家里去。

    秋娘到胡老先生家的时候,李兆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李山见李婶子扶着秋娘过来,气的甩手不看她,自己的婆娘怎么这么没分寸。李婶知道是她理亏,也没跟李山闹,默默的把秋娘扶到李兆身边坐着,她则站到她男人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求原谅。

    秋娘满眼泪花的把李兆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抓紧他的手,听胡老的叮嘱:“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这药每天早晚两次抹在划伤的地方,伤口不要沾水。脚上的伤倒是有些严重,这几天尽量不要用力,卧床休息会好的快些。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去且好好养着吧。”

    李兆见秋娘脸色苍白,赶忙安抚:“我没事,别担心。”

    站在一旁的主家开口道:“是我没把孩子教好,伤了李大哥,不过大家放心,李大哥的医药费我来担,这几个月李大哥也不能干活,我把盖房子的工钱全部给你结清,再多给二两银子作为补偿,李大哥觉得如何?”

    “自然可以。”李兆也不是那种贪财的人,主家即已认错,又给了补偿,这事就算过去了。

    李山他们把李兆和秋娘送回家里,临走前,李山不放心的叮嘱道:“有事尽管招呼我。”他气自己婆娘的不知轻重,秋娘那么大的肚子,怎么就敢和人说李兆出事了?万一一尸两命,他们赔得起吗!

    “让李哥操心了。”秋娘起身要送人出去,就被李山按住了,说她身子重,不用送了。

    送走李山他们后,秋娘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起身给李兆倒水,刚走到桌边秋娘感觉身下一暖,似乎是有液体流了下来,吓得她不敢乱动,肚子也跟着疼起来,疼的她忍不住哀嚎一声。

    李兆艰难的起身忙问秋娘怎么了,却看见秋娘的脚下有血流出……

    整个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一个摔断了腿的男人。

    李兆忍着腿上的剧痛,把秋娘扶到床上躺下,一边替秋娘擦汗,一边安抚道:“秋娘,撑住,我去找大夫。”

    李兆拖着受伤的腿刚走出屋子,就看到因不放心他们又回来的李山夫妻,李兆赶忙说秋娘见了红,可能要生了,拜托李山去请大夫和稳婆,又托李婶进去照顾秋娘,他去灶间烧热水备用。

    李婶子进去照顾秋娘的时候还在感叹还好她男人觉得不放心,又掉头回来了,不然她可真成了李家的罪人了。

    李兆坐在灶火前,听着秋娘撕心裂肺的喊声,他还在后怕,要不是……要不是李山他们又回来了,以他现在的状态怕是请来了大夫,秋娘就……

    隔壁的王婶听到李兆家的动静,赶紧过来瞧瞧,看到李兆瘸着腿坐在那里烧火,赶紧过来帮忙。

    “王婶,这点事我还是能干的。”李兆推让着没让王婶动手,反而托王婶去二妞家里走一趟,告诉张嫂子今晚照顾小小一晚。

    王婶来的时候三个小姑娘坐在院里给喽喽梳毛,张婶在厨房里张罗午饭,王婶凑在张婶的耳边说了李家的情况,张婶看了眼李蓼,让王婶放心她会照顾好李蓼的。

    “这事跟李家二老说了吗?”张婶问道。

    “估计是没来得及,要不我去告诉他们一声?”王婶犹豫着,李兆家的事不告诉长辈知道,也说不过去。

    “是该说一声,不过得劳烦你多跑段路了。”王婶笑着说这没什么就走了。

    一直到下午申时,才听到“哇——”的啼哭声——秋娘生了!

    走亲戚的李家老两口这时也赶了过来,和李兆一起站在正屋门口,等着稳婆出来。

    “恭喜,是个男孩。”稳婆把孩子抱给他们看,“不过,大人这次生产伤了根本,得好好养养了。”稳婆哀叹一声,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跨过来了,自然好,若是出了岔子,伤的是女人自己的身体。

    稳婆走后,李山夫妻俩也说要回去了。

    李兆一把跪在地上,对着李山他们道:“多谢李哥李嫂的救命之恩。”

    李山夫妻俩心怀愧疚,不敢受李兆的礼,赶忙把人扶起来,说这是应该的,他受不起这么重的礼。笑话,要不是他媳妇嘴快,秋娘能这么凶险吗?这事儿本就是他们引起的,哪好意思受人跪谢礼。

    第二天下学后,李蓼回到家里,看到奶奶也在,赶紧跑过去腻歪在奶奶怀里:“奶奶,你怎么来了?”

    “你娘给你生了个小弟弟,我啊过来照顾你娘。”李老太笑着说。

    李蓼一听赶忙跑去屋里看小弟弟了。心里却还在纳闷:娘明明说弟弟要四月份才会出来,怎么提前十几天呢?不知道弟弟长什么样?

    怀揣着紧张激动的心,李蓼深一口气,才打开上屋的门。

    “娘,你生弟弟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弟弟没看见我,有没有生气?”李蓼坐在秋娘床边,看着躺在娘亲一侧的小小人儿皱眉:好小啊,也好丑。

    秋娘看李蓼皱着眉,就知道她嫌弃弟弟,宽慰道:“你刚出生的时候比弟弟还小呢,小小的一个,所以给你取了小名小小。娘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你名字的来历?”

    李蓼点点头,秋娘道:“你爹拿着你的八字找算命先生算了一卦,说你五行缺木,我嫌算命先生算的那些名字土,就用了娘最喜欢的一句诗‘蓼水菊篱边,新晴有乱蝉。’中的‘蓼’做你的名字。”

    李蓼的目光一直在小婴儿的身上,李蓼见过村里媳妇带着娃娃串门,那些孩子都比这个大,娘亲肯定虐待弟弟了,所以他才格外小。“弟弟,你放心,姐姐姐会照顾好你的!”

    从此李蓼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弟弟,放学回来先跟弟弟打招呼,稀罕的不得了。等李昊再大些,李蓼就开始教他说话,扶着他走路,遇到好吃的还会带回来给弟弟。

    村里人谁见了都会夸一句李蓼是个好姐姐。

    李蓼也觉得自己是个好姐姐,他弟弟可真有福气!同时李蓼看着美得冒泡的弟弟在心里暗戳戳的祈祷:我也想有个好哥哥,我也想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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