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因为汪家的案子,搅得京圈几大势力还得在这个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四处奔走,不消停。
上午10点左右,一辆豪华座驾缓缓驶进东城区一处庄园当中。
车辆穿过宽敞阔气的大门,驶过蛛网般复杂的青石板小路,绕过庭院区域的假山草坪,最终来到了有着礼堂风格的会宾楼前。
将车辆停靠在会宾楼前,开车的黄音和副驾红律打开车门下了车,毕恭毕敬将后门打开,请出了一身红色唐装的萧珍。
会宾楼前,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笑吟吟地站在楼前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看见萧珍下车也并未迎上去,一袭月白的唐装在凛冽的寒风中飘飘欲起,很有仙风道骨范儿。
这个长者,正是许家的领头羊,跺跺脚能让整个京圈都颤上三颤的许易。
也就是许茹倩的爷爷,混沌阁的长老之一。
推门下车,萧珍拄着红枣木的手杖站在了会宾楼前,两名长者台阶上下遥遥相对,各自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过年好啊,老不死的。”
萧珍和许易是半辈子交情了,许家和穆家、萧家关系莫逆,说话没那么多讲究。
反而因为关系太好了,年轻的时候又在一起出生入死过,萧珍和许易见面总会习惯性用上调侃的语气。
许易也是一样。
“你这小老太太,说话永远都是那么呛人,电话开机了吗?”许易调侃。
汪氏集团的案子发生之后,汪海曾拜托关系寻求许家说情。
老爷子接到一个大人物的电话,抹不开面子给萧珍挂过电话,可惜萧珍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连他这位老友都找不到人。
许易这才故意调侃。
“开了啊,有人跟我说有个老不死的到处找我,我一猜就是你,敢不开吗?”
“哈哈,行了,别闹了,进来说话。”
许易哈哈大笑着,然后也不等着萧珍一起走,自己先大步流星进了会宾楼。
会宾楼的礼堂中,许易招呼萧珍坐在沙发上,屏退左右,这才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
开局是无关痛痒的客套话,问问家里的情况,谁家孩子最近在干什么,生意如何,需不需要帮忙啊……什么的,总之愉悦得很。
聊了能有十来分钟,许易主动挑明了来意,问道:“汪海的黑料在你手里呢?”
“对啊!”萧珍双手拄拐,目不斜视。
许易:“阁主找我谈话了,就今天凌晨,你怎么打算的?”
萧珍满脸皱纹纵横交错,笑却不语。
“哎,你这个小老太太,跟我还装腔作势啊?”
萧珍:“你想要汪海的黑料?”
许易纠正:“不是我想要,是阁主觉得里面有利可图,更何况,赵天行已经跟阁主通过电话了,我们一致觉得这件事是时候小事化了了。”
汪东提供给楚进的汪氏集团黑料涉及了很多有关麒麟会在商业层面上的违规操作。
那些黑料不泄露还则罢了,一旦泄露出去就是天大的麻烦。
虽然黑料中提及的有关事件还不至于一下子将麒麟会打死,但麻烦是少不了的。
是以从昨日汪轩归案、汪东自首之后,麒麟会就开始疯了一样找混沌阁谈判,并且双方用很短的时间就达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私下协议。
这一点,萧珍虽然并不是十分清楚,但猜也猜得出来。
所以她一点都不意外。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萧珍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回道:“老身我是混沌阁的名誉长老,既然阁内需要这些黑料,我自然可以交出来,但我有条件。”
手里掌握着这么重要的证据,以萧珍的智商和阅历当然不会白白无私奉献了。
而这也是她当初向楚进讨要黑料的原因。
楚进也知道,自己的诉求是报仇,只要汪轩落网,认罪伏法,自己的目的就算达到。
至于黑料指向的汪氏集团、麒麟会,他既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通过这些黑料去扳倒谁。
所以,汪轩落网之后,他就不管了。
而后面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但是他可以偃旗息鼓,萧珍却未必如此。
同样的道理,许易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行,有条件你就提,反正阁主说了,这次能让麒麟会主动低头,你穆、萧两家功不可没,只要不过分,阁内统统满足。”
萧珍抿嘴一乐:“那我提了!”
“我听着呢?”
萧珍顿了顿:“我的第一条件,年后中建富润的项目,穆家要入围。”
许易脑子里瞬间出现了一个重点项目的轮廓,咧嘴笑道:“你这个小老太太,胃口真是不小,那个项目市值上千亿呢,多少人盯得眼睛都红了,你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啊。”
萧珍:“你就说给不给就完了。”
“给,我敢不给吗?”
萧珍满意点头:“我的第二条件,混沌阁八大理事的位置匀给穆尊一个。”
许易白眼翻狂,这老太太提的条件怎么件件都跟阁内开会的时候预测的差不多呢,是个难缠的主儿啊。
想一想,许易点头道:“常理事过完这个年就退居二线了,你眼睛是真毒啊,是不是早就盯着他的位置呢?”
萧珍道:“老不死的,你用不着拿话挤兑我,我家老头子要是在世,你这个当小弟的还不够资格跟我谈条件呢。”
“要不是我家老头子死得早,你觉得穆家稀罕理事的位置吗?穆尊早就是副阁主了。”
许易知道争论不过萧珍,回道:“哈哈,你说的没错,行,我代表阁主答应你的条件。”
“还有吗?”
萧珍道:“还有第三个条件,也不算条件,我不管麒麟会怎么操作,汪氏集团必须出局。”
许易以手抚额,前两个条件听起来又是钱又是权很难办,可唯独第三个貌似合理的条件才是最难的。
“这恐怕有点难,你应该清楚汪海那只舔狗给赵家牵马坠镫有些年头了,赵天行虽然给汪海大骂了一通,但潜意识还是想护着他。”
萧珍用拐杖用力敲了两下地板:“老不死的,你搞清楚,难也是他赵天行难,不是我混沌阁。”
“他儿子飞扬跋扈,连下毒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汪海那个当老子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打蛇斩七寸、斩草须除根,你觉得我会容忍汪海那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响在我穆家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