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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成都:鬼街无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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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昭走巴蜀倒是发现不少颇为上道的人,稍微懂点谋略,不会一条道走到黑,她只需从旁稍加敲打,便能因势利导达成所需。之前如杜宇,现在如公孙致和。他把她塞进马车之后打了个幌子,心照不宣地不再多问,向着她所说的城北虞让落脚的地方而去。

    因为她能准确地判断出他们会在怎样的环境下做出怎样的选择,所以和这些上道的人打交道,实在没意思。

    可换句话说,却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若昭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千篇一律咕噜咕噜的声音,漫无边际地想。

    马车停在城北鬼街赵记茶庄的后院,为避人耳目若昭并没有带上风吟。好在店家差了两个小二哥把她抬到虞让所在的包间,车夫在马车上打盹,公孙致和便在大堂找了角落坐下消磨时间。

    他一偏头,便看见窗外对街一家名字颇为熟悉的客栈。

    同尘客栈。

    他虽未去过,但也大致知道,当初自己的父亲一路跟踪宣王殿下,就是从这里把小熙,一个身份成谜的女人带回去的。

    选的这家茶庄倒是颇有意思。

    与此同时,远在三楼包间里的若昭,目光也落在对街那家同尘客栈的牌匾上。

    坐在她对面的虞让顺着若昭的目光也看向对街。自从今年初在绵州兵分两路,他独自一人带着风波庄的一众弟兄在益州四处打探,收获不少,今日终于能在自家主子面前邀功请赏,本来是喜不自胜……

    没想到他家庄主一见面就向他下达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任务,以至于他现在还是不太敢确信。他警惕地看向窗外的同尘客栈,那个据说是天师道秘密安置在成都的据点。

    “庄主一定要这样吗?庄主和公孙致和两人单独出来,没带一兵一卒,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有什么意外……”

    若昭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从容摇头道:“不会有事的。相反,你以为公孙致和带着我偷偷从节度使府跑出来就无人知晓么?如果闹出的事不够大,不能足以分去公孙枭的精力,后面还会有不少的麻烦。”

    虞让点点头,“那行,我这就差人下去准备。”

    这些琐事办完之后,若昭才从软软倚靠在椅背上的状态中坐起来,舟车劳顿,加之每日都在节度使府中出于紧绷的状态,她确实有些疲惫。目光涣散地再一次扫过窗外,倒是让她想起一个题外的问题: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窗外这条街,凌虚道人管这条街叫鬼街,我当初在同尘客栈,听到不少来来往往的客人也管这条街叫鬼街,这是为什么?”

    “诶?这件事小的当初也很好奇,所以多打听了一些。庄主你知道,这条街正对成都城北大门,历来自北而来的商贾旅客皆走此门进城,这条城北的主街便也分外热闹,鬼街这个名字怪吓人的,既不吉利也不好听。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名字得于……大概二十多年前吧,原因是这条街上出了件很恐怖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具体一点,是哪一年?”

    “剑南道前节度使公孙成业去世的那一年,哦,也就是承光二十二年,二十一年前。”

    承光二十二年。

    若昭微微一怔。

    除了她生于这一年外,这个年份在巴蜀的意义实在太过特殊——

    绵州水患起于这一年。

    神策军入蜀起于这一年。

    公孙枭就任剑南道新任节度使是这一年。

    秘门北上长安在荐福寺被灭也在这一年。

    就连公孙嘉禾也生于这一年。

    虞让没有注意到若昭愈渐凝重的神色,自说自话接着道:

    “而且更巧的是,这条街得名鬼街的那个故事,就发生在公孙成业去世的那一天,而且经过我的多方打听,这件事也和节度使府有一点点的关系。”

    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特殊的故事。

    更有趣了。

    若昭本来是随口一问这个问题,如今得知此事发生在一个如此重要的时间节点,言辞之间不由严肃了许多。

    “继续说下去。”

    “鬼街传言说是曾经有个红衣女鬼在这条街上爬过,后来的人传得愈发神乎其神,便这么私下叫下来了。”

    若昭点头,这件事李世默曾与她闲话说起过。

    “好在真实的事发生距今不远,只有二十一年,这条街上还住着不少当时的目击者,小的才有幸打探清楚。其实这个红衣女鬼……不过是节度使府当年一个犯了事的小妾,姓李,被节度使府上的人扔了出来,以示羞辱,扔在了最繁华的北门太玄门正对的长庆街。”

    “那红衣女鬼,是因为她身上流了很多血吗?”

    “不完全是,”虞让摇摇头,“这件事才是最可怕的,之所以被人称作红衣,是因为——”

    仿佛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虞让深呼吸了一口气。

    “是因为当时那个小妾被扔出来的时候,是被活活剥了皮的。”

    “嘶——”若昭心里倒吸一口冷气,面上虽看似波澜不惊,握住茶杯的手却愈发攥紧,“那个小妾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以至于被施以活剥人皮的酷刑?”

    “这就真的是节度使府内部的事了。当时的人也不知道,后来便一直无人知晓下去。”

    “然后呢?”

    “当时节度使府的一众护卫把那个小妾扔在这条街的南头,说是只要她能活着爬出北门,就饶她一命。不允许他人相帮,违者施以同样的刑罚。

    “结果那小妾披头散发不着寸缕,浑身都向外渗着鲜血地向前爬。她爬过的每一块砖,每一寸路,都沾满了她的血……”

    “砰!”

    若昭的拳头终于情不自禁地砸在桌面上,“当年究竟是节度使府哪个畜牲下的令?”

    “这个还真不清楚。”

    看到若昭粉拳紧握,眉心紧蹙而双颊泛红,知道自家主子说一不二脾气的虞让也随着桌子的闷哼抑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这件事很奇的一点就是,上午节度使府处理完这个小妾,下午就传来公孙成业病逝的消息。”

    “难道是那小妾很得公孙成业的喜爱,正妻刘氏趁着他病危,所以把那小妾赶出去了?”

    “可能吧,”虞让揪着眉头,一脸为难,“得不得宠爱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内帏秘事。哦对了!”

    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就在她死前的五年,也就是二十六年前,承光十七年,生过一双儿女,不过都是死胎就是了。”

    “二十六年前?一双儿女?”

    “是啊,听说是这样,不然公孙成业也不会把孙枭认作自己的干儿子了。”

    此事玄机不少,尚可继续做文章。若昭想着。

    “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庄主差不多也就知道了,公孙成业的干儿子孙枭出面开始主持剑南道大局,也就成了现在的公孙枭。因为自红衣女鬼,哦不,那个小妾的事发之后,公孙成业病逝,绵州水患的灾民涌入成都城,神策军滥杀无辜。坏事一桩接着一桩,百姓都觉得那小妾其实是一个女鬼投胎转世害人,所以被节度使府的人惩罚。这条街,久而久之便叫做鬼街了。”

    若昭凝眸,目光紧紧盯着茶汤中逐渐消散的热气,眼睛倏忽一放空,又突然促紧。

    “这件事我回节度使府之后还会接着详加查探。说正事吧,你从今年初就到了益州,在成都查到些什么了?”

    虞让立马得意地拍拍胸脯,“庄主你随便问,就像刚刚一样。我要是答不出来,我就自愿回云山守总部。”

    “那好,”若昭也不和他客气,“你查出来,公孙嘉禾是什么来头?”

    “谁?”

    “公孙嘉禾。”

    “那……是谁?”

    看到若昭一言难尽的表情,虞让刚刚信誓旦旦的表情瞬间变得泫然欲泣:

    “庄主我是真的没听过这个名字只要您说她是谁我立马给您查个清清楚楚求求您不要把我送回云山守总部啊。”

    若昭捏捏眉心,“算了,我大概知道了。”

    “别啊,”要不是心里对庄主敬而远之,虞让就差拽着她的袖子哭诉起来,“庄主只要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我保证,连她出生时裹着的襁褓是什么颜色我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没有必要查了,以你的本事,如果花了三个月的时间都对此人的存在都一无所知的话,这已经就是消息了。”

    若昭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换了个话题。

    “那杜宇呢?自从入节度使府之后,我才发现他的秘密比我想象的多,你查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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