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还是吃了不懂科学的亏，大楚哪有能控制人的毒药。
单单让毒药在体内缓释都做不到，更没说按期给解药。
章玉林摸了摸下巴沉思，若是弄点寄生虫，解药只杀虫体不杀卵，或许有搞头。
“嗐，想哪里去了。”章玉林把脑子的想法清空，这个世界能控制人的只有人。
耿康安见她烦恼便道：“你若是不放心，明天跟我一块去。”
“好！”章玉林也想第一时间看看配件是否完好，这是决定他们能不能回去的关键。
第二天又是艳阳高照，暑气蒸腾，耿康安告了假，便带着她往谭村走去。
一路上来往有不少穿红着绿的妇人，而且很有特点，嘴角边都有一个硕大的痣，极其醒目。
“这是有痣者事竟成的意思吗？”此地的风俗还真是不一般呀。
有的地方流行长脖子，有的地又以小脚为美，没想到谭村的百姓，品味如此奇特。
耿康安低笑道：“那是媒婆。”
“啊？”
难道谭村竟是媒婆培训教育基地？
就像有的地方人人都是杂技运动员，而有的地方个个都是做小吃的高手一般，属于当地特色产业。
“走吧，南帮头就住在村口第一家。”
村路两旁都是长势良好的稻禾，只是可能最近一直无雨，稻田里的水已快见底。
不过这没什么好担心的，江南一直都是水米之乡，一时的天气干旱，根本就不会影响收成。
南帮头既然是丐帮帮主，想必这里叫花子众多，但出乎章玉林的意料，一路竟然没有看到行乞之人。
“麻烦再帮着相看相看，小女一生的幸福就仰仗各位了。”村口有一员外正给各位媒婆们鞠躬行礼。
媒婆们纷纷扬着帕子回礼道：“南老爷太客气啦，这是我等份内之事，必让小姐嫁得称心如意。”
想来这必定就是丐帮的南帮头，只是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要饭的叫花子。
南帮头施完礼，一抬头便看到村口站着的耿康安，真是玉树临风，仙人之姿。
“公子有礼，请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婚配，我有一女年方十八，家中田产……”
南帮头以和他年齡极不相趁的敏捷冲了过来，对着耿康安就是一波口若悬河的输出，显然是平时说得惯熟。
“可是南帮头？我们有一事向你打听。”章玉林赶紧止了话头，再让这样说下去，今晚就可以吃喜酒了。
南帮头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哀叹道：“原来已有婚配，可惜。”
耿康安拱手说明来意，南帮头摸了摸山羊胡道：“我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且随我来吧。”
章玉林路过吃瓜围观的媒婆们，好心提醒红衣媒婆：“你的痣掉了。”
那人下意识往嘴角一摸，忙低头寻找，捡起一个黑饼子往脸上一拍：“多谢夫人……姑娘提醒。”
媒婆的眼睛看了无数的女子，锐利得很，一眼便瞧出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急忙改口。
“错了，是夫人。”
“姑娘说是便是吧，呵呵~”
章玉林无奈地摇头，跟着南帮头进了府门，过了影壁，是一个宽阔的前院，此时有不少人正拿着太平鼓唱莲花落。
有教习正在一榜一眼地唱词：“山日山，天上天，仙桃仙果敬皇母，燃香奉请，菩萨显灵，保佑……”
乞丐也有很多种，大致分文、武两行。
像这种打着板唱莲花洛的，应该属于文行，也算基层文艺工作者，遇上主家有喜事，上前唱两句，也能得个赏钱。
至于武行，有顶碗、吞大刀的，再蛮横的还有拿着板砖照自个脑门上拍的，博得就是血腥暴力，主家为了息事宁人，也会奉上钱财。
当然也有的乞丐，就是为了追求懒散的美好生活，那自然可以什么都不学，拿着破碗，来句经典的“大爷、大娘，行行好~”就成。
不过院子里的叫花都是有追求的，俱都认认真真地跟着教习学唱。
“东西都在这里，做咱们这一行，也是有规矩的，既然找上门来，拿走就行。”
南帮头身为这一片的丐帮的帮主，立有帮规“八要十诫四不准。”
其中一条，便是邻居同行偷不得。
既然大家都在南草市讨生活，那自然就是邻居，失主都找上门来，还有什么不给的理由呢？
章玉林从角落里翻出装有燃料罐的袋子，耿康安接过，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帮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当是给大伙儿的赏钱。”
南帮头下意识地接过：“谢老爷的赏……不好意思哈，老毛病了。”
两人提着东西离开，一位少女走了过来：“爹，那人可是来相看的？”风度翩翩一看就不是叫花子。
“宝儿，你可别看上他，那人非富即贵，和咱们不是一条路的。”
南帮头生怕掌上明珠爱上不该爱的人，忙予以提醒。
少女面色潮红，跺脚羞道：“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有攀高枝的想法。”
“宝儿，你放心，我已经找了附近所有媒婆，定要给你找个好亲。”
“爹可别再说了，让人听到羞也羞死了。”
“好，好，爹不说了，”南帮头将手里的银子给她，嘱咐道：“最近天热，帮众好多人中了暑热，你找铃医开点药。”
“好，我知道了！”
……
章玉林也没想到谭村一行，会如此顺利，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路上还遇上红衣媒婆，两人点头打过招呼不提。
回到小院，早有狗子在门口迎着：“夫人，裴家来人了。”
章玉林算了算时间，裴歉还真沉得住气，想来今天便会有结果。
裴歉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中人，正坐在堂屋喝茶。
“夫人，我把房契带来了，你的方子呢。”
“狗子！”
裴歉脸色黑了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狗子已经学会所有制酒工艺，我再送上图纸，公子便可自行制酒。”
裴歉心下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他就把狗子接回去，哪里还需要白白送房子？害他还被族人好大一通埋怨。
要不是他拍着胸脯说，白酒能赚来大钱，估计腿都要打折。
大楚交易房产比较麻烦，更何况是给李妈妈养老的祖屋，要经族人同意，好在这里没有左邻右舍，否则还得他们同意才行。
为此，裴歉给京城里的裴相写信告知，确认同意后，他才又拿着房契巴巴赶来。
若是能一举拿下烧刀子酒的工艺，说不定他能更上一层楼，要知道裴家的产业，可不仅仅只有酒楼。
“狗子，你回来给少爷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裴歉摇着扇子笑得好不得意。
狗子左右看看，方嗫嚅说道：“是，少爷。”
自有中人拿着文书办契约，眼看房子就要更名易主，裴歉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等等，当初说好的方子换房子，房子可以给你，但你还要再给一笔钱。”
中人闻言，立时停笔，看了看屋子道：“确实还差一笔银子。”
买房子肯定要到官府盖章，再缴上一笔交易税，章玉林明白这也是规矩，便道：“无妨，官府的税，我交了就是。”
“非也，非也，”裴歉笑得像只狐狸：“夫人还要交一笔掘屋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