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王集结了十余万大军，加上随军家属和大楚俘虏，连绵的营帐将汴州城围得密不透风。
“围死他们、饿死他们，看看还有谁能够逃出去？哈哈~”
南大王登上望楼，看着高高的土墙已经合拢，不禁开怀大笑。
但是他笑早了，城中一个硕大的蘑菇缓缓升起，渐升渐高：“这是何物？”
“大王，那是探子传出来叫热气球的东西，能上天。”旁边蛮将忙向他解释。
南大王面色惊疑不定，此物远观，都如此巨大，那近看又是何等规模。
章玉林驾驶热气球不仅能上天，还能调整浮力，控制方向。
汴州城如今的情况还算安全，城里物资充足，百姓们也安居乐业，只要有吃有喝，任蛮军想围几年就围几年。
章玉林临走之时，把军器所交给乔思宇，同时还有水泥、镜子、玻璃、肥皂的生产工艺也都和盘托出。
“乔大哥，燧发枪不能停工，镜子、肥皂安排人做好后，等我从寨子里回来，便运到江南去卖。”
章玉林相信，这些时兴玩意，能换回不少好东西。
乔思宇笑道：“放心吧，工匠们都在日夜赶工做呢，陆大人也已经给我加派了人手，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刘大人也拨了不少人手盯着阿牛和虎子，但城中还有潜伏着的探子隐在暗处，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这些可是章玉林以后要换银子的好东西，真担心会被泄密，毕竟城里还有不少蛮人探子呢。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可见招拆招。
章玉林和耿康安登上热气球，控制浮力找准方向后，便往山寨方向飘去。
不过山里树木茂盛，一时间还真找不到空旷的落脚点。
耿康安看她抓耳挠腮地到处找位置，便建议道：“要不直接落到庄稼地里。”
“我试试看能不能落在明月寨的校场里。”章玉林预估了大致滑行的距离，关上阀门。
但是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热气球还是飘落在田地里。
“对不起啊，弄坏你庄稼了，回来我赔你。”
章玉林从热气球爬出来，才发现筐底将别人种的豆子连根刮起一垅，泛起一片黄土。
躲在一旁的老汉战战兢兢摆手道：“没事没事，反正也种不出什么豆子。”
山里的杂草长得极快，哪怕天天锄草，也锄不过来。
要不是山里的物产非常丰富，再加上产盐所得，还能去江南买些粮食，指望这点庄稼，说不好要打饥荒。
好在这里离明月寨不远，正在晒太阳唠嗑，五个人三颗牙老爷爷兵听到动静，带着一些毛头小伙子们过来将热气球收好。
“好像摔歪了，不过应该没事。”章玉林仔细检查过后，才发现喷灯有些问题，不过好在筐里层层包好的镜子等物没有摔坏。
耿康安背着篓子，对章玉林道：“走吧，回清风寨。”
两人走进清风寨，远远便看到罗娘抄着竹扫帚，追得章玉海、章玉江上蹿下跳。
“娘，怎么这么早就做运动啊？”章玉林大声打着招呼。
罗娘看到他们回来，欢喜得紧：“你们可算回来了，一会儿我杀一只鸡。”
“娘亲偏心，姐姐回来有鸡吃，怎么我们就天天吃竹笋炒肉？”章玉江捂着屁股逃到耿康安身后，冲着罗娘大声控诉。
章玉海也揪着耿康安的袖子，对着罗娘做鬼脸：“就是就是，伯娘偏心。”
气得罗娘心口疼：“你们两个，往夫子身上扔毛虫，往同窗书袋里放蛤蟆，书也不好好背，是要气死我吗？”
如此不尊师重道，怪不得罗娘气得大喘气呢。
“娘，你歇着，放着我来！”章玉林转身便去抓章玉江，那小子也滑溜得很，早像泥鳅似地从她胳膊下钻出去了。
耿康安拦住她：“玉林妹，他们还小，不要打了。”
“小树不修不直溜，竟敢戏弄夫子，必须去道歉。”
一时之间，几人玩起了老鹰捉小鸡，耿康安就是那老母鸡，章玉江和章玉海两人，便是躲在老母鸡身后的小鸡崽。
“我警告你啊，赶紧让开，否则连你一块儿打。”
耿康安立马老老实实站住不动，章玉江急得大叫：“无病哥，你现在不救我，小心我以后天天到你家蹭饭。”
耿康安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还以后呢？现在这关就不好过。
章玉林揪着两个弟弟的耳朵去学堂给夫子道歉：“先生对不住了，以后他们再调皮你尽管打。”
夫子抚了抚胡子笑道：“章小姐客气了，他们俩兄弟还是挺聪明的，只是不用功学习。”
章玉林小时候可没少听过这句话，当时还挺美，觉得自己的聪明得到了老师的肯定。
但如今天当了姐姐，对这句话又有些新的理解。
显然老师是在用隐晦、不伤孩子自尊的方式，表达了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期望家长们能够共同努力，促使孩子进步成长。
夫子的用心良苦，章玉林已经感受到了：“夫子放心，这两孩子是三天不打，上梁揭瓦，学习根本不用心，回头我就督促他们背书。”
章玉林也有点不明白，“天地君亲师”，师的权利可不小，不听话打板子就是，再不济还可以留堂，需要说得这么隐晦吗？
章玉林带着蔫头耷脑的弟弟们往家走去。
“回来啦，可有日子没见。”
“哎哟，这两小调皮鬼可有人收拾了。”
“今天我家杀鸡，一会儿送你一碗。”
很多人看到她回来，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
章玉林也没有想到，大家在这穷山恶水之地，也活得有滋有味。
各家的户前屋后，种了菜、养着鸡，虽然物资不是很丰富，但没有苛捐杂税，也没有贪官污吏盘剥。
每个人凭着自己的劳动，在慷慨的大山里，去开荒种庄稼，去山里摘野菜、野果，收获着幸福的生活。
“娘，我回来了。”章玉林回来便看到她娘果真在门前杀鸡，看来今天是有口福了。
而耿康安放下背篓，去厨房烧火帮忙。
章玉林则拿起破烂的书本，准备考较两个弟弟的功课。
翻开第一页，一眼便看到书本空白处，用毛笔画着的大大小小无数只王八，章玉林脑门青筋暴跳，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
“好了，背到哪里了？”
章玉江和章玉河哭丧着脸道：“今天背一东。”
“好，你们背吧，背不出来，没有鸡吃。”章玉林才不像罗娘那样心慈手软，该咋办就咋办，严格照章办事。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
罗娘竖着耳朵听着堂屋里，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不禁面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