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北山村，在苏家，这李招娣还是穿着朴素，像极了一个农村妇女的模样的，粗布衣裳，不修边幅，耍泼起来更是没眼看。
前些天，苏暖暖在李家堡看到的李招娣，稍微会打扮了一些，也不过是画了眉毛，抹了点儿雪花膏，整个人总是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香味。
如今一见，却又是不同的。
李招娣整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她还是披头散发的模样，脸上都是伤痕，不过，她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子凶狠之色。
她的整个人，都变了样，变成那种，不羁的，放荡的，或者说是，野蛮的又无所畏惧的那种。
“有烟吗？”李招娣问狱警。
一侧的狱警冷喝一声：“好好的，态度端正！”
“哎，想抽根烟而已。”李招娣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整天就知道骂人的……苏暖暖，你到底什么来历啊！”
李招娣盯着面前的苏暖暖，歪着脑袋观察了半晌，才摇头道：“嗯，你不是寻常的孩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这些天吧，一直在想，是不是那次你落水之后，出现了什么，你是水鬼？还是妖魔？”
“李招娣，我们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一侧，老头苏大山突然神情冷冷的看着李招娣，说道：“蕊蕊一直在苏家不吃不喝，什么都不做，她应该是对我们苏家是不满的，所以，我想，她最终应该还是想跟你在一起的。”
“怎么，你们想把闺女塞给我？管不好了就塞给我？那他苏建业干什么的？那也是他闺女，是他生的，我没有和别人生闺女啊，那是他亲生的！”李招娣突然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
狱警上前来，呵斥李招娣，让她安静一些，李招娣抬头看了一眼狱警，竟然还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她侧头啐了一口，道：“老娘被人打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看着，这么帮我啊，怎么，老娘现在说句话，都要被喊停？”
“好好说话。”狱警神情冷冷，并不搭理她。
李招娣看向苏暖暖，说的话，却是对着苏家老头的：“行啊，你们把这个闺女给我吧，将来，或许我还能有个依靠，还能卖个钱。”
“你这种畜生，不配做母亲。”老头怒道。
“那你把孩子给我干什么？”李招娣笑着道。
“那是你生的，你应当负责，她现在整个人都不行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十月怀胎生下她，难道就想着让她这样吗？”苏大山气急，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暖暖在一侧看着，半晌，道：“你想自暴自弃？想一直在这监狱里待着，你逃避社会，逃避一切，但是，监狱始终是没有自由的，我劝你还是好好表现，早点儿出狱，将苏蕊蕊接走，至于目前，等她稍微好一些，我们会拜托人在省城寻找一个好的寄宿学校，把她放在里面去。”
李招娣本来确实是想着在监狱里一直待下去的，毕竟，她出去之后也不知道去做什么，还不如在这里，有吃有喝的，日子都好过老李家。
如今，她爹和哥哥都被抓了，也是因为和她有关，所以，李招娣知道，她一旦回去，爹和哥哥就算是不打死了她，也得好好磋磨她。
那日子，她不想过。
那日子，还不如在监狱里面呢！
不过，这心思一旦苏暖暖戳破，她便不那么淡定了。
监狱里面，也不是那么好待的，她不可能一直待下去的。
可是，出去了她能干什么。
“我刚才问了，监狱里面都有做手工的，想必，你可以好好学习手工活，到时候出去，或许能够以此为生，至于苏蕊蕊，她现在在苏家，只能是最终成为一个神经病，或者是将永远毁了她自己，她离开苏家，离开她仇恨的地方，或许会好很多。”苏暖暖说道。
这是她和老头商量过的，老头也认可她这个做法。
苏蕊蕊那丫头，已经彻底黑化了的样子，她的精神状况也出现了问题，镇上卫生所的胡医生也说了，苏蕊蕊需要的是心理治疗，身体上其实已经没有大碍了。
而在苏家，她永远都会生活在仇恨中，还不如让她离开这个环境。
苏暖暖给李招娣留了话，之后离开了去。
屋子里，只剩下苏大山和李招娣。
其实，平时在北山村，在苏家，这苏大山和儿媳妇就不怎么说话。
平时他就比较沉闷，加上农村里的那些矜持，还有作为大家长的那种威严，让他更是不苟言笑。
不过，在孙女的安排下，他还是留下来和李招娣单独谈了。
“建业目前没有什么收入，他还要养三个孩子，所以，在你出狱之前，二丫的所有生活费用，都我们苏家来出，在你出狱之后，前面三年，二丫的生活费和学习的费用，我们出，三年后，我们只是根据规定，每年给你们二百块钱，其余的不负责。”苏大山说道。
这是他们爷孙俩在来的车子上算计过的，苏暖暖根据现在的物价情况，把苏蕊蕊十八岁之前的所有费用都算了一遍，之后爷孙俩一合计，由着爷爷来跟李招娣谈，更是稳妥。
李招娣虽然惧怕老太太，但是，若是让老太太来谈，估计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毕竟，老爷子是一个家的权威，他说出的话，都是板上钉钉的，谁都得听，所以，苏暖暖让他和李招娣谈了一下。
李招娣没有当场答应，不过，她还是带着沉重的心思回了牢房去了。
苏暖暖和老头走出了监狱，爷俩走了好久，才到车站附近。
“走，吃馆子去。”苏大山一声喊，拉着孙女的手就走。’
“爷，我要吃牛肉面。”一家牛肉面馆在车站旁边，看着门面还不错，蛮干净的样子。
“成！”老头点头，应了孙女的要求。
爷孙俩一起来到饭馆，人不算多，吃面喝汤，倒也是惬意。
不过，苏暖暖发现她吃饭的时候，老头总是看着她。
“来，爷吃不动牛肉，你多吃点。”苏大山把自己碗里面的牛肉都给了孙女，还给孙女的碗里加了一个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