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愣了愣。
片刻后，他才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是的。
他不知道。
知道的人只有此刻已经身在思过渊的昭依和谢玉臣。
谢玉臣被困在思过渊的囚魂台上。
九条锁链加身。
他眼神迷离。
昭依站在囚魂台外，一次次聚集自己的鬼气，试图给囚魂台的男子一丝防护。
戾气自思过渊深处吹来。
落在皮肤上。
立马划出长长的口子。
“谢玉臣，撑住！”
“你不会死的！”
她一遍遍的说。
谢玉臣从迷蒙中睁开眼，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没用的。
快走。
他看着囚魂台外奋不顾身的女子，眼底露出一抹欣慰。
还好……
他来得及时。
否则。
他的昭依哪里能吃囚魂台上的这种苦，她很怕痛的啊……
见他发笑，昭依抿紧了唇。
就在几天前，她被带到思过渊时，正要上囚魂台，却被谢玉臣的术法定住，顶替了她的位置站在了囚魂台上。
囚魂台的阵法开启，他进入后，昭依就进不去了。
整整三天。
他代替昭依承受了思过渊的戾气侵蚀，承受了天雷焚体的苦楚。
昭依其实不明白。
谢玉臣为什么要跟来呢？
欠他的已经很多了啊。
就不能让她还了吗？
她眼角划过一丝泪……明明早就跟他说过，她爱上了别人，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的傻事……
谢玉臣微笑：
“昭依，别哭。”
“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你不必有什么负担，恶是我作的，本就该由我来承担后果。”
“只是……”
真的不甘心啊。
他看向囚魂台外的女子，满腔痴恋，终究没有一个结果。
不过。
他的昭依是有志向的城主，能代替她去死，也是圆满。
他的修为不及昭依。
三天的囚魂台，即将让他魂飞魄散。
谢玉臣抬起头：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昭依看向他：
“你说。”
“只要我能做到。”
谢玉臣笑道：
“我肯定不会为难你。”
“你帮了不归乡的人，我很感激。”
“你身上有没有白娟？”
昭依点点头：
“有的。”
她的衣衫是白的。
撕一片布料，并不是什么难事。
谢玉臣开口：
“那你……系一条在手臂上吧。”
她本该是他的妻。
让她依着凡尘的礼数，为他戴一次孝，是他最后的愿望了。
昭依虽不解，却还是照办了。
谢玉臣满足的盯着昭依手臂上的白沙看了片刻。
随后他闭了闭眼：
“昭依，你转过身去，数到十，再转回来。”
“我不想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昭依依言转身。
谢玉臣看着她的背影。
脑中浮现出凡尘十数载的点点滴滴。
那个会牵着他的衣袖，甜甜喊他“玉臣哥哥”的姑娘似乎又回来了……
一道戾气劈来。
他承受不住的松开了禁制。
魂魄化作点点星光。
顿时碎在囚魂台上。
昭依紧握双拳。
身后的动静很轻，可叩在她的心弦上。
谢玉臣魂飞魄散的瞬间，她转回了身，早已泪流满面……
囚魂台上的魂灵化作飞灰，禁制消解，昭依缓步离开思过渊。
她想。
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有一份用心的礼物，出现在她的生辰贺礼里了。
再也不会了……
等在往生城的慕星辰是不会知道这些的。
得知谢玉臣和昭依都去了思过渊，九死一生，她就没再说什么。
陆烬给她出了口恶气。
她去信表明了谢意。
随后，一行人便不在无妄海停留，准备回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