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把嘴里的饭粒咽下时，碗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身边的人收回了木筷，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注意的是对方精瘦苍白的指节。
他低头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东西，愣了一下，吞咽到一半的米粒让他有些哽噎，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不想有任何变故破坏此刻的相处，别人不行，他自己更不行。
“这个排骨不错，试试看。”
他愣愣地顺着声音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人。
清冷男子苍白却不羸弱，脸上的神色虽浅淡却透着柔和。
眼前明明是一副极为普通的长相，但是，他就是被深深地吸引了，没有原因，莫名沦陷。
“嗯”
他很快地回过神来，点头回应，夹起排骨，放进嘴里，咀嚼着。
原本米饭的哽噎感已经没有了，但是，他的心口处却狠狠地颤了一下，牵动着他的情绪，在心尖处萦绕出丝丝的甜，淡淡的暖。
这种感觉，是愉悦吗？
他不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住地扬起嘴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他是愉悦的，他细细地品尝着那人带给他的愉悦。
他接受着身边人时不时夹在碗里的菜，他细细地咀嚼，安静地吞咽。
他其实不大能品尝出菜肴的美味，但是，他喜欢和他一起吃饭的人，他喜欢坐在他身边的这个人，所以，他在认真地记住这些味道，他想要将这种愉悦感永远记住，然后，如同宝藏一般，藏起来。
这一顿饭吃的安静又和谐，在此之前，他没有尝试过与人一起的氛围，而现在，他还想要，他还想要继续跟着这个人，继续和这个人一起。
他乖乖地将碗中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直到余光窥见身边的人放下碗筷，他也停下动作，将手上的木筷放下。
他学着身边人的动作，跟着身边人的节奏。
他总是被深深的吸引着，他的目光总是落在一个人身上。
他安静地看着那人与掌柜交谈。
“客官，除了您在我们这儿吃的这些饭菜钱，您还订了一间房，要了一套衣裳，小伙计吩咐给一个小乞丐准备了热水，所以······”
“他不是乞丐”
清冷的灵修语气中带着一份郑重。
一旁的他愣了一下，心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种感觉······
这个人······是在维护他······
“他是我的徒弟”
“啊？啊，真是对不住，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他是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话了，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维护，他听到了关系······
“走了”
清冷的灵修把银子放在掌柜面前，牵着他便走了出去。
怦然心动。
维护是那样郑重，牵手是那样自然。
他被牵着手，他被牵着走。
他的心在砰砰直跳，他好高兴，高兴得久久怔愣，高兴得半晌回不过神。
“你刚刚说······”
他被这只微凉的手牵着，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
发声时，他的嗓子还是会疼，但是，这么一点点疼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相反，他不讨要这样的疼痛，这种对感知的刺激，让他清醒地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是真实存在的，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是你的徒弟”
他抬头，双目怔怔地盯着眼前人。
“嗯”
清冷的灵修应了一声。
“那你是我的什么？”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
“我是你的师尊”
他的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傻，但清冷的灵修还是回应他了。
“师尊是什么？”
他推敲字句，斟酌发问，似是不懂，似是期待。
“传道，授业”
清冷的灵修顿了一下。
“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尊，对不对？”
他追问。
他好喜欢······
“在你还承认我是你的师尊之前，我一直都是”
他所喜欢的这个人，是一个总是能够深深吸引他的人，是一个很好很好，好得没办法形容的人。
他越来越喜欢了······
“所以师尊会一直陪着我是吗？”
他的心跳得很快，也跳得很重，心口处一下一下的，撞得有些疼，但是这种疼，并不痛苦，反而让人欣喜。
眼前这个人的出现让他能感知，能触碰，让那似是而非的世界变得清晰又真实。
眼前这个人是他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唯一能牵动他情绪的人。
他，想要靠近······想要永远在一起······
“只要你还是你，我一直都是你的师尊。”
清冷灵修轻声道。
“师，尊，师尊，师尊······”
他珍重地开口喃喃着，心口有些发热，甚至，这股热意还蔓延到了眼眶。
他眨了眨眼，克制着这份席卷而来的狂喜。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才被定义为喜欢，但是，无知的他却无师自通地深深喜欢上眼前的这个人。
他很喜欢师尊，深深地喜欢，永远地喜欢。
他最喜欢师尊了。
他想要永远待在师尊身边，永远在一起。
“走吧，去给你置办衣裳”
清冷的灵修移开了目光，牵着他向前走。
“好！”
他有些矮小，迈出的步子不及身旁人的大，但是他并不匆忙，因为对方放慢了脚步。
他眨了眨眼，不自觉地微微翘起了嘴角。
他看着那人又牵起他的手，连步子都变得轻快起来，他并不在意去向，他欢喜地跟随那人的脚步。
永远不离开，他会永远追随师尊······
“公子，您里面请。”
他们走进了临近的一家布庄，店家笑脸相迎，目光在他额上停留一瞬后，很快地移开目光，态度热情地招呼着白衣男子。
“你去挑吧”
清冷的灵修低头看着他，开口道。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师尊，他抿了抿嘴，他想要，与身旁的人，更般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