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女人,那是因为你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
这是她的母亲离开房间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母亲啊,她是她的母亲啊,她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她和宋岁是她苦苦支撑着这个家的动力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那是一场噩梦······
宋夫人关上了那扇门,光明被挡在那扇门之外,而则宋岁被守候在里面的恶魔拖下了地狱······
粗糙手掌的抚摸,粗重猴急的喘息,带着饭菜残渣的涎液······
欲望在放纵,瘫软的身体无力反抗,无望的绝境······
宋岁叫不出声,因为母亲给她下的药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药物催促得宋岁又痒又热,她混沌又清醒,她知道房间里有好几个人,她看到了他们身体的反应,她听到了他们下流的吐词······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扭曲,有人在低吼,有人在口申吟,有人在谩骂,有人在狂笑。
好疼啊,好痛啊,好脏啊······
疯了,他们疯了,她也疯了,所有人都疯了—
停下来,能不能停下来,求求你们了,停下来······
大块大块色彩灰暗又鲜明的光斑在她的眼前晃动,直晃得她眼花缭乱,头晕作呕。
怎么了,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很难受,她喘不过气来了,她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鼻尖弥漫着沉闷的,酸腥的味道·····
连呼吸都是痛苦的,令人痛苦的气味,令人痛苦的挣扎。
宋岁感觉不到时间流逝,在这个房间中,她和一群看得不真切的人一遍又一遍重演噩梦。
她的意识清醒又混沌,她在光怪陆离的妖魔鬼怪中恍恍惚惚地梳理了噩梦的开始,是她一直信任着的母亲将她迷晕,给她下药,让一群人来折磨她--
她想逃,但是她无力逃跑,亦无处可逃。
知觉已经麻木,意识早就开始模糊,她有些不清醒地想,这场噩梦究竟会不会有醒来的一天?
不,还是不要醒来了,太脏了,太可怕了,这些东西都太可怕了,这会是她一辈子的噩梦,是她穷极一生都不可能摆脱的肮脏阴影--
不要醒过来,一切都在噩梦之前定格,不要让千秋看到这么肮脏的她,不要,不行--
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死掉,这样,千秋也不会看到她这幅模样,宋岁在千秋眼中永远都是干净的,永远都是美好的模样······
千秋······
美好······
干净······
宋岁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身体已经麻木了。
那些人似乎累了,横七竖八地睡着了······
宋岁应该是没有力气了,可是,当她看到框架上泛着冷光的尖锐饰品时,她的目光开始聚焦,她的意识开始清醒。
那道凌厉的冷光似乎成了她在这地狱中唯一的救赎,被冷光洗礼过她是不会变得没那么脏,没那么痛苦······
会的吧······一定会的吧······
这个时候她不可思议地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这个时候的她她没有犹豫,她果断用尽全身的力气,她狠狠地将脑袋磕在尖锐的框架上—
“咔嚓--”
她似乎听到了头骨裂开的声音,这是······救赎的声音······
就这样,突然的,奇怪的,戏剧性的,宋岁选择了一了百了,她被她信任的人推下地狱,她满身污浊,她爬不出那片泥泞,然后,她选择了彻底的解脱······
宋年是偶然之间听到母亲的计划,宋岁即将出趟远门采货,而千秋正好没有跟着,母亲打算对宋岁动手。
宋年不懂母亲口中的“动手”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意识到不好,他想要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宋年还未有行动,他的身体倒是受不了这般思虑过度,直接生了一场大病。
宋岁病倒了,母亲也一直守在他身边。
宋岁松了一口气,母亲一直在他这儿,应该不会对宋年做什么了。
生病的宋年时常昏睡,母亲是知道的。
而母亲也有不知道的事儿,其实,宋年是装睡的,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母亲,所以,他选择假装昏睡。
也正是因为这份假装,他知道了那个秘密。
宋岁自杀了,正是开荤时期的男人们身强体壮,却不知节制,宋岁承受不住,宋岁自杀了--
躺在床上的宋年极力克制着,指甲抠进皮肉,死死地忍着,假装昏睡,这才没有让人发觉。
宋岁的死,让宋年心痛,母亲的安排,让宋年心惊,而母亲接下来的话,则让宋年心凉。
“这种辱门败户的人,死了也好”
宋夫人的声音平静,传统的封建礼教下所养成的行为准则,通过耳提面命,谆谆教诲,言传身教,早就根深蒂固了。
“处理干净点,把人扔远些”
宋夫人不紧不慢地开口,她的话,不容置疑。
那一瞬间,宋年仿佛在寒冬腊月失足坠入冰湖,刺骨的寒,窒息的冷,不仅仅是体表的皮肤,仿佛连身体里的血液都结冰了。
原来,母亲还是没有接受宋岁与千秋在一起。
原来,母亲始终觉得宋岁喜欢千秋是荒诞的事儿。
原来,宋岁在母亲的眼中是败坏门风,使家族受辱的人。
宋年的心在痛,是抽痛,是绞痛,胀痛,是让人呼吸不过来的酸痛。
这份痛,似乎来自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又似乎来自宋年本身。
宋年不知道,但是,他莫名觉得,宋岁也听到了这番话,宋岁也很痛。
宋年找了一个信得过的,跟了宋岁许久的老家仆,让他跟着那群处理宋岁尸体的人,知道宋岁会被抛在哪里。
宋年不动声色,一遍遍地强迫自己冷静,这才没有露馅,没让母亲发现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宋年犹豫再三,还是将这件事儿告诉了千秋。
而一直等着宋岁回来的千秋怔愣半天,不敢相信。
宋年带千秋去了那片荒野,而千秋则刨开那层薄薄的掩着的土,扑在了宋岁的身体上,低声痛哭。
家仆在接到命令后早就将宋岁的身体草草埋下后,嫌晦气,嫌污浊,立刻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