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砚香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方新亭在走之前又和黄砚香聊了一次。
黄砚香不愿意回杏花岭：“我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再回杏花岭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继续帮你跑工厂招工的事情。如果嫌弃，我自己找点活干。”
“我来之前，思齐托我找你，怎么可能会嫌弃你。不过你不回杏花岭，也得和思齐说一声，她很担心你。”方新亭声音诚恳。
黄砚香咬唇想了一会：“我过两天，会给姐打电话。”
“你可能招工的方向错了，”方新亭提点她，“你现在主要寻找的方向不是这种公司，而是工厂。比如制衣工厂和玩具厂，这两种工厂是大批量需要工人的。”
黄砚香垂着头，脸有些红：“我是看花了眼……以为公司比工厂要大。”
方新亭并没有责怪她。
内地公司和港岛的公司完全是两个性质。
内地公司权利很大，比如烟草公司，比如供销社，手底下有无数的下属单位。
而港岛的公司，就真的只是做生意的公司。只有两三个人，也敢自称公司经理。
黄砚香第一次来到鹏城，不懂这个。
只是认为公司很厉害，认为经理总经理很牛。
方新亭笑着安慰她：“等你带着招工简章回去的时候，你一定是培训班最大的功臣。”
黄砚香咬了咬唇，终于坚定了信念，“我一定会好好跑这个招工的，不会再走歪门邪道了。”
“魏莱德给我买了一套房子在我的名下，如果有小姐妹过来，可以住在我那里。”
“好！”方新亭笑着走出病房，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小汪。
他冲小汪笑了笑，转头走了。
小汪走进病房：“砚香姐，这是我买的肉包子，皮薄馅足，一咬全是汤，可好吃了。”
黄砚香看了小汪一眼，拿起筷子夹起包子。
咬开薄皮，汤汁入口，很是美味：“好吃！”她点头。
小汪就超开心了：“我下一餐帮你买苏式点心，我找到一家卖苏式点心的店，老板是正宗的苏州人。”
听到这话，黄砚香眼角泛出一抹水意。
她吸了下鼻子，抿着唇强笑：“谢谢。”
“你和我，还说啥谢啊？”小汪又打开饭盒，“我给你盛点稀饭，稀饭是我自己打的。”
黄砚香的声音很轻，“你还会做饭啊？”
“整天在外面跑，不会做饭这哪能行？外面的饭太贵。”小汪盛了一碗稀饭，“尝尝，小米粥，特别养胃。”
黄砚香接过碗，垂下眼睫，一滴泪水滴入碗中。
……
方新亭把黄砚香的案子委托给了鹏城两位律师。
现在的律师都是吃公家饭的，在法律顾问处工作，是事业编制。
方新亭给的价格足，两位律师都很热心。
这一次回常青县，人很多。
工厂的厂长，还有公司的总经理，浩浩荡荡的。
大家都是有资格坐飞机的人，干脆就买了同一天航班的机票。
段厂长对方新亭极为放心不准备跟着去常青县，他归心似箭，只想快点回到却月和家人团聚。
可惜身边带的几个人都没资格坐飞机，只能坐火车回去。
原本带的这些人是为了防备魏莱德捣乱，结果，魏莱德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倒是没派上用途。
飞机在几个小时后降落在荥州机场。
早就得知消息的莫书记和文局长今天一大早弄了几辆大客车过来接人。
一看到这么多的大厂长和总经理，莫书记笑得嘴都合不拢。
这次迎接的人员里，还有云岫地区肉联厂下属单位化工厂的厂长，以及云岫地区药厂的厂长。
几辆大客车从荥州机场离开，驶入云岫地区。
云岫地区的地区专员在路上迎接他们：“欢迎厂长和总经理们莅临云岫地区参观学习。”
地区专员叮嘱莫书记：“要好好招待这些同志和客人，有什么需求只管给地区打电话，一定优先满足。”
迎接人员很多也很隆重，厂长和总经理们极为满意。
只不过，到常青县时，他们还是为常青县的贫困吃了一惊。
汽车在常青县一中停稳后，一个大厂长看到那孤零零的教学楼，以及旁边安着脚手架正在施工的现场，眉头皱得极紧。
“世界级的实验室就落户在这里？”
莫书记咳了一声，看向方新亭。
方新亭笑着走到前面：“常青县大山环抱，进出只有一条路。你们不觉得这里，处于易守难攻之地吗？”
方新亭这么一说，厂长和总经理们点头：“确实如此。”
“常青县唯一的出口就在刚才咱们进来的那条山路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实验室才会落于此处。”
方新亭说得含含糊糊，却愣是把厂长和总经理们给唬住了。
大家不禁想起那些军工厂，确实位于大山深处。
难道说，这常青县一中藏着什么宝贝？
要不然，生物研究院怎么会把实验室建立在这里了？
厂长和总经理们自我攻略了一会，也不嫌弃常青县一中寒酸了。
沈校长上前介绍：“我们的生物实验室和化学实验室挨着，外面有一道隔离室。想要进实验室，需要在隔离室里换衣服。”
他面带难色：“我们实验室有些小！怕是一下子进不去太多的。一次，只能三个。”
“实验室这么小？”一个厂长有些吃惊，“这样的实验室，能提炼出辅酶q10吗？”
方新亭看了一眼这个厂长，笑容非常亲切：“现在荆都教授座下的几名研究员正在里面进行着实验，你们进去后，声音尽量低一些。”
大家一下子被荆都教授和研究员这两个名词给唬住了，大气都不敢出，商量了一会，才挑出三个人第一批进去。
这三个人由方新亭带领着先进行清洗消毒，然后换了白大褂。
在换衣服时还不以为然的三个厂长，在一进入实验室后，眼睛瞪圆了。
“这？这是超净台？”看着门边正在工作着的超净台，厂长怔了半天，“正在工作着？”
超净台是一种供单人操作的通用型局部净化设备，用于接种工作，保持无菌材料在转移接种过程中不受污染。
生物实验室必备的工具之一。
这宝贝东西哪能让它一直在工作啊？不用的时候，就得关掉，省着点用！
厂长一脸的暴殄天物：“你们太浪费了。”
然后，他一抬头看到了两个外观相似的培训养放在一起，但他仔细一看就能分辨出一个是霉菌一个是二氧化碳培养箱，痛彻心肺：
“这两个东西怎么可以放在一起？应该分别放在两个实验室里。这实验室，太乱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生走过来，低声警告：“把口罩戴好，实验室里压低声音，我师弟正在观察光学显微镜，需要安静。”
被警告，三个厂长不仅没翻脸，反而赔着笑：“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声音小点。”
研究员嘛，都是大牛中的大牛！
脾气古怪一些，是很正常的！
另一个厂长极为震惊，“你们还有光学显微镜？”
“我们的实验室，价值五十万美元。”方新亭含含糊糊的说了一个总数。
但是三人却听成了‘我们的生物实验室，价值五十万美元。’
这是什么神仙实验室？
“请稍等一下，我和研究员说一下，请他为你们演示辅酶q10的提炼过程。提炼过程较长，你们正好可以分批进来观察。”
方新亭故意把研究生说成了研究员，反正只错了一个字。
反正，这些研究生，确实是在生物研究院里跟着荆都教授在做实验，十几年后说不定就是研究员。
现在专利已经到手，段天杰的提炼过程也就不用再保密了。
实验里的研究生只要看到专利申请资料和论文，就可以反推出提炼过程。
这件事情，沈校长已经和几个研究生说过了。
研究生答应帮助。
至于报酬嘛……
当然是实验室里的仪器随他们使用喽。
“研究员为我们演示？”三人的眼睛瞪圆了。
这岂不是说，辅酶q10是研究员搞出来的？
三人对视一眼。
欣康医药，果然是研究院的下属单位。
抱大腿，必须抱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