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璐不知他们心中想法，而是就着这人的话头，“起私塾？这可是大好事。只是想问这私塾招生可有什么限制？女子可许读书？”
夜长明不好问的问题她就直接问吧，本身也没多大的事。
就算人家说不愿意，乔璐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大不了到时候再给她的孙女们想出路呗。
反倒是人家肯定了，那不是赚大了？
反正她肯定要问。
“这？”方鸿晖也是没想到，这人居然提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他素来有玲珑心思，听乔璐所言便知道她所需。
她定是想送自己女孩读书所以才这般问。
心里面几乎肯定了这个想法，不过到了嘴边还是绕了一圈，“兹事体大，我还需其他夫子再做探讨，不过夫人能提及此事，可见夫人也是有远见之人。”
说着就掉了几句书袋。
说女子读书之事虽世所罕见，但确实是件好事。
这……
意思不就成了吗？
围观的这些人，刚刚就听说要办私塾的事了，还没来得及激动，就听到乔璐的提议。
“女子哪有读书的？大力家莫不是傻了？”
“就是，反正我们家是不会让女孩子读书的，男孩子还供不起的，就是供的起也不能供，女孩子读书来了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给别人做嫁衣？”
也有持反对意见的，但却是寥寥。
对此，乔璐一点儿想反驳的意思都没有，人家是人家的想法，她咋做是她自己的事。
方鸿晖也在观察乔璐的神色。
对于她提出的这个想法，他内心虽然赞成，但他也想看看，面对这么多的“口诛笔伐”这人会有什么反应。
书信上有告诉他，收养夜长明的是一介奇女子，本事十分了得。
对于此事，他一项抱有怀疑态度。
奇女子？
能有多奇！
但是此刻看着这个提出惊世之语，面对围攻却面不改色的女子，心里却是微微动摇，若世上女子皆如这般沉得住气、不在乎他人所言、只坚守心中之念，那便是只有一分奇也值得说上三分了。
反正此刻，乔璐这般反应在方鸿晖这里也算是过关了。
乔璐才没方鸿晖那么多心思。
听着大家的“讨伐”，再看了方鸿晖一眼，“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多谢先生。”
别人说是别人的事，只要这个正主答应教不就成了吗？
反正她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与其与大家争论女子是否能读书，不如趁着这个空，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准备一些笔墨纸砚了。
就等来年开学吧。
因为明面上乔璐和方鸿晖并无交集，所以再问了这件事之后乔璐就离开了。
在她离开之后，人群中依旧激动。
“先生，你家啥时候动工，缺不缺人手，要是缺的话，我也可以上！”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她夫君去服徭役，家里没有男子，但因为方鸿晖提出建私塾一事，她居然也毛遂自荐打算帮工了。
这个时节留在村子里的人，原本就是女多男少，便是有几个青壮年留家了，也差不多都去了乔璐的西院帮忙，是以今天看热闹的多是女性。
一个女的这样开口了，其余的女性也开口，一个个的都主动攀谈起来，说自己也能帮忙。
她们家大部分都有男孩子，虽然对女孩子读书一事嗤之以鼻，但谁又不想自家的儿郎读书识字呢？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在他们村里建学堂，先不说束脩的事，就只说跟夫子打好关系这一事，只要他们的关系好了，以后送孩子来上学不是更方便了一些吗？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个人能悟出来其他人也能悟出来。
而他们能悟出来的事情，方鸿晖人老成精自然也清清楚楚。
但这会儿看着这些淳朴的脸，虽然初时他还很嫌弃这里的不方便，但是此刻，在看到他们人性的同时，竟对他们也有些钦佩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不管他们的父母的何人，身份地位如何，为孩子打算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这般想着就是点点头，“那就有劳大家了。”
接受他们帮助的同时，也意味着给与他们一些方便。
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教书。
教一个人是教，教一群人也是教。
只是原本他想的一群人，也不过是彭家的那几个陪同夜长明的孩子。
但是现在吧，他得想想，该如何个教法。
以及面对这些妇人们最关心的事，要不要教束脩？以及如何个教法？
如果要，要多少？
如果不要，又该如何制定规则。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乔璐回家之后也才辰时，想了想就叫上了彭耀祖，今天正是他相看的时候。
“好了没？”隔着一道门，乔璐对里面的彭耀祖吼着。
刚开始乔璐不打算过去，但后来看他扭扭捏捏的，担心误了事，只能先陪同去相看一眼。
是好是歹，她总要也过目一下。
彭耀祖果真穿着那件月白色的新衣出来了。
他人长的高，身姿倾长，面貌又极为出挑。
这次穿着这月白色的新衣，不说话，单看人，都能让人觉得是个十足十的贵公子。
饶是乔璐，这会儿都愣了一下，嘟囔道，“人模人样的。”
“娘！”彭耀祖白眼，“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我本来就很俊。”说着就臭屁一下。
长得好也是天分。
他一向引以为豪。
只是他们以前的家境很一般，买衣服从来都是买来粗布自己来缝制。
自己缝制的衣裳虽然也很整洁，但总归少了几分精致，而这件月白色的衣服，可是他专门在衣装定制的。
人本来都要靠衣装。
彭耀祖原来的面貌或许有个七八分，这一会儿再穿上这件衣服，就是再挑剔的人，这会儿也不得不打个满分。
掸着身上的一处褶皱，边看边点着头，“我觉得我这样还是挺可以的。”
这次乔璐没否定，点着头，“就是这个样，管报把人家小姑娘迷的团团转。”说着就摆摆手，“走吧。”
“嗯呢。”彭耀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