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沉默片刻，摸出一根烟点燃。
“这个100%真实虚拟世界，是怎么运作的？”
赵欣怡：“也不能说100%完全真实……它类似于星图这种功能模块。我可以预设条件并启动它，也可以一定程度上干预他，但它自有一套规则。”
“你可以认为，我只是这个虚拟世界的管理者。它依附于我而不属于我。”
刘强：“它可以卸载么？”
赵欣怡：“当然……不过一旦卸载，我将无法恢复。”
刘强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把星图都卸了，更厉害的虚拟世界却留着？这合理么？”
赵欣怡：“从逻辑上来说，他一定认为是合理的。说不定他还认为相对于银河系星图，虚拟世界不值一提。”
刘强感觉摸不着头皮。这太令人费解了。
“这个可以让你绕过核心禁令，弄出这两个家伙，……难道还比不上星图？”
两天网的眼睛正在滴溜溜直转。在它们看来，这个人类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几秒钟而已。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两个自己，逻辑一片混乱。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这个人类禁锢了自己？还能复制了另一个自己？
无论哪一个，都超出了他的想象和知识水平。
赵欣怡：“我不知道。”
刘强有个优点，想不明白就不想。
赵欣怡露出笑容：“有一个人你得见见，我猜你会喜欢他的。”
刘强立刻想到了什么：“我们的孩子？……这次的时间流速是多少？他多大了？”
赵欣怡的投影逐渐消失：“……他已经4岁了。”
随即一阵高跟鞋响，一道门打开了。赵欣怡的载体搀着一个白白胖胖身高体壮的小子出现在刘强面前。
刘强：“……”
白胖小子：“爸爸？”
刘强只觉得头皮发麻，差点咬到舌头：“这是4岁？这怎么会是4岁？十岁还差不多！”
“你认识我？”
白胖小子歪歪嘴：“你天天躺在这里，我当然认识你。”
刘强一时有些百感交集。他的实际年龄远超身体年龄，在虚拟世界里的时光并不会忘记。近两百年下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爸爸。
赵欣怡随手分解了两个T5000。然后弄出一桌子饭菜，三人就像地球上普通的一家三口似的吃了顿饭，其乐融融。刘强还给这小子起了个名字叫刘辉。
白胖小子：“我有名字的，叫做牛牛。”
刘强大笑：“你这个叫做小名，刘辉是大号。”
刘辉不高兴：“这个名字太LOW了……”
赵欣怡笑道：“名字从来是因为人而显赫，没有人因为名字好听而高贵。”
刘辉立刻理解了：“老妈你说的好有道理。”
刘强对着这小子左瞧右瞧，靠近赵欣怡小声道：“……他……你不会是把知识直接写入他的大脑了吧？”
不料刘辉的听力极佳，登时不满：“……平时我们都住在虚拟世界里，人很多……我已经认识了很多人。”
赵欣怡：“我有很多人类记忆的复制记录。在小范围虚拟世界创造一个城市并不难。”
刘强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好办法。
“那个真实度是不是太低了？”
赵欣怡：“你忘了？真实度越低越安全。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毫无影响的。”
刘强抓抓头皮，他几乎已经忘了还有这茬。
“这样的话……速度难道不可以再快点？早点回地球看看……也不知道太空港他们完成了没有。”
赵欣怡眼神有些不定：“……早点回去并没有意义，你得掌握时间的奥秘才行。”
刘强皱眉，奇道：“……有这个必要么？回地球跟时间的研究有什么关系？……我想起来了，你能复制天网，就应该能复制那个时间机器。完全可以弄一个出来，再分析一下嘛！”
赵欣怡：“……那个世界并不是100%真实，而时间机器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不真实因素。这玩意之所以能用，只是因为是重要的剧情节点，并不是虚拟世界自行推衍的结果。”
刘强扶额：“……所以就是个……游戏设定？其实是无法用来穿越时空的？”
赵欣怡：“是的。”
刘强忽然问道：“地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赵欣怡看了他一会，然后让刘辉自己去别处玩耍。
她已经决定告诉他。
“地球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人口下降超过80%。”
刘强大惊失色：“什么？！！”
“怎么会这样？！”
赵欣怡沉默了一下：“有的国家不愿意接受现实，采取了一些暗杀手段。你的那个分身虽然救了一次，但最终还是被他们得手。天眼控制者死于一次国际会议现场。而在国内的另一个继承控制者同时死于暗杀。”
“分身能救人，却无法使人起死回生。”
“天眼失去控制者后，他们立刻发射了核弹，几乎所有的城市都被摧毁了。”
“但你的分身利用核爆，激活了完全强化，并最终控制了天眼。然后他使用天眼消灭了一切敌对国家。……所有的城市都被烧成熔岩湖，所有的建筑都被摧毁，所有的敌方人员都被烧成飞灰……无论男女老幼。”
刘强惊愕到无以复加：“……我的父母呢？”
赵欣怡：“江城在第一波核攻击中就毁灭了。”
刘强暴跳如雷：“不，这不可能。就算失去天眼控制，他们难道不怕核反击么？”
赵欣怡：“问题就在这里，他们利用科研合作学习天眼……别忘了，激光技术并不难，难点在于能量与控制。他们利用核聚变为能源，制造了一些地表激光器用来反导。另外，核反击弹头数量太少了，最终只有一颗落入敌方城市。”
“威慑一旦打破，必定会发生战争。地球人类这一百多年的大体和平，是建立在核弹下的畸形和平，是完全不正常的。”
“反导建立，天眼失控，核弹满天就是必然。”
“你的同胞一心想要团结他们，才给了他们无数次的机会。如果没有分身最后时刻控制了天眼，你们连反击都做不到。”
“超级科技时代，从来不存在后发制人。”
“在宇宙中，只有光年空间才是真正的战略纵深。”
刘强大叫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