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骋掸了掸烟灰,看着坐在地板上脸颊肿得老高的徐洋,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怂货还有胆子捅人?”他踢了踢脚边缩成一团的徐洋。
陈起插着兜站在书桌前,抬头看着贴满整整一面墙的照片,随手撕下来一张垂眸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说:“他现在看你的眼神很害怕,也许心里却在想怎么把你捅死。”
方骋坐在床沿重新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口:“人不可貌相,操,这年头神经病怎么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沈容现在怎么样了?”
徐洋低头,嘴角咧出一个弧。
陈起抱臂冷眼看着垂着头的徐洋,突然说:“待会顾钊来了阻止着他点,别让他犯事。”
方骋叼着烟“嗯”了声。
门忽然被轻轻敲响。
徐洋身子一颤,惊恐的望着玄关方向。
陈起瞥了他一眼,走过去开门。
顾钊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一抬眸就对上徐洋的目光。
他一声不吭大步往前走,下颚的咬肌紧绷,额角青筋开始明显抽动。
徐洋被绑着手,突然跳起来疯狂逃跑。
但是方骋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
顾钊越走越快,眼里的血丝在灯光下狰狞可怖,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空酒瓶。33小说网
徐洋开始大叫:“啊!救命!救命!啊啊啊!”
方骋踩着他的手让他无处可逃。
“砰!”酒瓶重重砸在他的头上。徐洋的叫声一下子停住,一股热流划过眉毛黏住他睫毛,他眼前的景物都披上一层血红色。
顾钊眼珠充血,他一脚踹在徐洋心口,徐洋被踢得往后翻了个跟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顾钊一脚踩在他背上,提起拳头往下砸。
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沈容的血、沈容苍白的脸、沈容急促的呼吸、插在沈容肚子上的刀……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
他的沈容,他全心全意宠爱都嫌不够,捧在手里精心呵护都怕摔了的沈容,竟然因为这个人渣受了那么大的罪,流了那么多的血……
他竟然敢动她,竟然敢捅她!沈容在说,钊哥,我疼。
顾钊的心都要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捏烂了,这一个“疼”字把他所有的理智砸得溃不成军。
他要杀了这畜生,他的沈容那么疼,他差点失去了沈容,这畜生凭什么还活得好好的,他该死,他要杀了他!
“顾钊,顾钊,够了!”方骋和陈起抱上去一人拽住他一边胳膊,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下他的动作,再打下去真的会死人!
“不够,不够,我要他死!操他妈的!他敢动沈容,他敢动沈容!他今天必须死!”
陈起和方骋两个人都差点拉不住顾钊,额头冷汗都快流出来。操,顾钊发起疯来根本没人阻止得了!
徐洋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鼻腔嘴里都是血味,他脑袋发晕,手脚无力,胸口突突的疼,他觉得自己的肋骨可能被打断好几根,呼吸一下都费劲。
“咳,咳,你这么生气,沈容死了吗?哈哈,她死了吗?”
顾钊的动作一下顿住,他死死盯着像条死鱼一样的徐洋,眼睛里的红血丝闪着凶光。
方骋:“卧槽,这傻逼能闭嘴嘛?能闭嘴嘛?!”
顾钊突然垂下手,他冷冷地说:“放开,我现在清醒了。”
方骋和陈起怎么敢放手。
顾钊任由他们拽着,努力平复急剧起伏的胸膛,但手背的青筋仍在跳动。过了半晌,他深深吸了口气,说:“沈容没死,她还活得好好的,我和她还有大把时光在一起。至于你,涉嫌故意杀人罪,认命吧。”
他扭头对陈起说:“报警,我们抓到了破坏他人生命安全的犯罪分子。”
徐洋不甘心的自言自语:“沈容没死?她怎么会没死?她为什么不死?”
顾钊额头的青筋又开始跳。方骋上去就是一脚踩在他嘴巴上:“闭嘴吧你!”
等警察来的间隙顾钊才终于坐下来,看清这间卧室里的一切。
墙上整整一面都是沈容!各种各样神态角度的沈容!他走到书桌前轻轻抚摸那些照片,忽然想到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打开抽屉翻了翻,一下子找到好几个沈容喜欢的某个牌子的唇膏。
……妈的,他又手痒了。
徐洋忽然哭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我那么喜欢她,那么喜欢她,她连个机会都不给我就把我彻底否决了……”
顾钊听得直犯恶心。
徐洋哭了半天忽然又笑起来:“嘿嘿嘿,我不会有事的,我有抑郁症,我是精神病。”
方骋:“妈的智障,第一次听到有人高兴自己是精神病。”
陈起冷冷的说:“只有重度抑郁症患者才可以从轻判刑,你是么?”
徐洋努力抬头看着他们:“我是,因为我爸是徐志华。”
陈起神色变了变。
徐洋被警察带走时,还在彬彬有礼地对两个小警员说:“你好,我是徐志华的儿子。”
小警员瞅了他好几眼,没说什么直接将他带走。
顾钊去警局做了趟笔录,回到医院时已是凌晨。
他突然想起明天是周一,需要跟老沈请个假。于是他厚着脸皮也不管现在是几点,给老沈拨了个电话过去。
老沈已经从沈容家里那边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担心的半宿睡不着,此刻收到顾钊的请假要求毫不意外。他答应了,与其让这孩子身在曹营心在汉,还不如给他时间让他冷静冷静。
顾钊蹑手蹑脚走进病房,蹲在床头借着微光打量沈容的脸色。
沈容皮肤白,但一直是显得健康有活力的白,而不是这种因为失血造成的苍白。
顾钊听着她轻缓的呼吸声,心里的暴虐渐渐平静,他轻轻抚摸她的脸,低声保证道:“你要好好的,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第二天早上,沈容早早就醒了,她是被身上的伤口疼醒的。
她一醒,顾钊就仿佛与她有心灵感应般的从另一张床上醒过来。
沈容哼哼着撒娇:“疼,顾钊。”
顾钊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不停地亲她:“不疼,不疼,很快就会好的。”
沈容扭头不让他亲:“我还没刷牙洗脸呢,别亲。”
顾钊把她的头扭过来,啄着她的嘴唇:“没事,洗不洗脸你都是世界第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