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送出来读书还是有用的嘛。”陈宏白站在浓雾之中,他的表情越发模糊。
回廊下的灵师们能感觉到温度在飙高,刚刚恢复过来的陈常隶还不太能适应突然充沛的灵能,他的心脏跳动得非常快。
但是手里握着的长刀却是温凉的。
“常隶!冷静!”温度越来越高,陈常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风荻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灵场里的波动异常激烈,远远超过了陈常隶人类肉身可以承受的范围。
风荻能感受得到,灵场作用下其他的灵师也能感受得到。
照这个消耗速度,陈常隶撑不了太久。
在场的灵师都是认识陈常隶的,但是这个以天才姿态出世的火系灵师一直是家族里的骄傲,也是他们教育后辈时称赞的榜样。
灵师们不能理解陈常隶的行为,一个星期前他回到家族,打伤了奇叔,又偷走了家藏古剑,奇叔甚至当场对他下了驱逐令。
得到通知的族长第一时间赶回了家族,但当时大家都认为这是少年青春期的叛逆表现。
毕竟出世的灵师们面对的诱惑多多,尤其是年轻一代,总是会有小辈不认真修炼反而想走些什么邪门歪道。
族长召集了领事们商议多日,于族内向大家公布了商讨结果。
列出陈常隶所犯族规足足30余项,首要两条如下:
1不顾长幼尊卑,公然击伤代理族长陈奇。
2携族内珍藏古器私逃。
陈宏白以剑灵家族族长名义,承认代理族长日前颁布的驱逐令,正式将陈常隶从族谱除名。
同时召集族内灵师20人,前往陈常隶位于首都住处,将其除灵。
判令最后是一行小字:必要时可除之。
家族为之震惊。
陈常隶确实犯下大错,可是大家也认为这个年轻小辈罪不至死。
族长宣布判令时,手里的玉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陈家千百年传承下来的玉牌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眼下,一贯忙碌而亲切的族长已经接连对陈常隶下了死手,大家普遍认为阳光开朗的少年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态度。
“快停下!常隶!”风荻在灵场里企图停止对陈常隶的灵能输送,但是刚刚融入身体的玉石却不听使唤。
风荻感觉有点害怕。
他知道陈常隶不是这样不要命的人。
平时接赏令的时候,陈常隶会告诉自己,实在不行我们就跑路,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付出性命。
但是眼前浑身浸湿的少年将自己和敌人处在同样的危险之下,无论风荻怎样呐喊,他都没有反应。
他没有办法阻止陈常隶。
这样的认知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到了恐惧。
已经有灵师受不了高温,不顾水系灵师在场,直接翻过护栏跳入了池塘。
池塘里脑袋上举着荷叶躲在水下的卿灵果和跳下水的灵师大眼瞪小眼。
“嘿!这不是白送嘛?”
早就被高温烘得受不了的周凰川见状也带着鞭子跳下了池塘。
“呼——”他长出一口气,迅速解决掉跳下水的灵师,眯着眼睛看向回廊的方向。
陈宏白想要开口,陈常隶死死盯着他,他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开始超出人类身体的承受范围。
而这时,一直在水里摸剑的灵师阿民几次潜游,终于找到了插在淤泥里的剑。
他拔出剑刚浮出水面,就看到他的小伙伴们像下饺子一样,从雾气迷蒙的回廊下挨个跳下。
???
大风吹散了回廊下快凝结出水的雾气,让人窒息的高温转瞬间不足畏惧。
黑暗中的阿民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周凰川解决了漏网之余,在水里蠢蠢欲动地挥鞭,瞄准廊下的陈宏白想把他也带下水。
然而一缕电光直接从回廊□□出,那个陈家的族长完全不顾及水里的自家人,直接把整个池子的灵师都给电了。
持剑的陈宏白两条手臂被烫得通红,手肘处的皮肤都被掀起,皮下发白还带着血丝。
陈常隶一身灵能对着空气像是精卫填海,体内聚集的灵能得到了释放,他一个激灵,躲过了擦脸而过的一道闪光。
他刚刚站的位置留下一片焦黑。
陈常隶拿着刀,从石阶上翻身滚下去,落雷再次劈在他的身后。
石阶下是装饰庭院的假山,陈常隶借着假山和盆栽,勉强作为掩体躲避,穿过了假山下的石洞,从西院回到东院。
陈常隶被陈宏白一路追着劈,他只能不断的抛出火焰来遮挡陈宏白的视线。
他出世后,身边唯一的长辈就是陈宏白,和陈家的前任族长不同,陈宏白从来没有一点架子,对待他这样的小辈更是关心和包容多过责骂。
陈常隶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陈宏白以这样的方式“教育”。
和一直请人打理的西院不同,东院的一草一木几乎都是陈常隶自己辛苦培育出来的,他施展灵能有所顾忌,可是陈宏白没有。
好在这里是陈常隶的家,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对地形属性,他一边躲避着深夜里带着剧毒吐息的紫色雷蛇,一边带着风荻往院子的后山跑去。
一道高压闪电劈在了山洞前的铜制大门上,陈常隶艰难地用火球打偏了闪电的方向,才勉强避开。
又是一道闪电。
陈常隶吃力地挥手,点点火星窜出来,在空中熄灭。
他的灵力耗尽了。
闪电击中了陈常隶的手臂,“刺啦”的声响伴随着高温烧灼在他的皮肤上。
“啊——!”片刻的麻木过后就是剧烈的疼痛,陈常隶扶住一边胳膊,忍着疼往后退。
然而后方就是紧闭的铜门,陈常隶退无可退。
“一报还一报。”陈宏白提着剑向他走来,原本威严肃穆的长袍被烧得残破不堪。
又是一道带着紫光的闪电,陈常隶下意识的闭眼,手里一空,风荻化形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电光击穿了风荻的左肩,风荻没有退让的意思。
“阿隶。”陈宏白沉声开口,嗓音沙哑,持着古剑的手因为烫伤而明显地颤抖,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拳头。
“他们都说,你是继我之后,家族里最有天赋的灵师。”
剑尖指向风荻,电光再次将器灵击穿,风荻的右下肋出现了一个焦黑的空洞。
“小刀!你让开!”陈常隶手想按住风荻,但是又不敢触碰他。“不!不是这样的!宏白哥你是我非常尊敬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