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去吧。”夏茗序看着她，“我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但……心里没底，还是会觉得会怕。”
这一去，意味着夏茗序真正要和姚肃摊牌。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夏茗序不可能回头，姚家也不会继续毫无防备地让她当这个姚三夫人。
许妍菲：“我可以吗？”
夏茗序眼神坚定：“你现在就相当于我的妹妹，没什么不可以的。”
姚家老宅，姚肃站在老父身边。
即便到了这个年纪，遇到事情的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唯唯诺诺，不敢挡在前面。哪怕知道这一次父亲很可能会对夏茗序下狠手，他依然是这副窝囊模样。
上午十点，夏茗序回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女人。
看清那女人的模样，姚肃下意识开口：“你怎么把她给带回来了？今天爸爸找你一个人谈点家事，不适合让外人在这儿。”
说着，他就冲着许妍菲微微抬了抬眼皮，语气疏离又高傲，“许小姐，别人家的家务事你还是不要瞎掺和，赶紧离开吧。”
许妍菲轻轻一笑，笑容灿烂，一下子晃花了姚肃的眼睛。
“姚先生，带我来的人可不是你呢。”
轻轻巧巧一句话，已经将姚肃刚才所有的意思都反驳。
姚肃瞪起眼睛，夏茗序就挡在前头。
夏茗序：“菲菲就像是我妹妹一样，这些天都是她在照顾我，为我忙前忙后，对我来说她就是我的家人。既然是家人，我的家务事她也没什么不能听的。”
姚肃皱眉，语重心长地说：“茗序，这个女人才跟你认识几天？你了解她多少，别被人家骗了。”
夏茗序眼波流转，笑容有些苦涩：“说得对，我连自己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丈夫都不了解，也算得上傻子一个了。”
姚肃顿时面色讪讪：“你听我解释……”
夏茗序打断他的话：“我只知道，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菲菲站出来帮了我。雪中送炭的情谊有多可贵，你也清楚。今天她就是陪我来的，如果你们不打算说的话，那我现在就走了。”
她扫了一眼姚肃，“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送到你办公室。”
“茗序！！”姚肃急了，“就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你就要跟我离婚？”
夏茗序两眼都是泪：“呵呵，一点点小事？你可说得真轻巧呢。”
姚肃被她神色间的鄙夷和伤心吓了一跳，有些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姚肃，我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在结婚纪念日那天，你给了我狠狠一巴掌，你让我怎么释怀？”
姚肃更心虚了，始终盯着自己脚尖，不敢抬头。
姚老先生终于开口：“所以，你就闹自杀，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最后还不允许姚肃去探望你，彻底绝了你们俩和好的可能，是吗？”
夏茗序心头一跳。
她看向坐在一旁的公公。
她很清楚，跟姚肃不同，姚老先生才是整个姚家掌权的人物。
自己那点小心思可能瞒得过姚肃，但绝对瞒不过姚老先生这双眼睛。
既然瞒不住，那不如索性承认了。
她冷笑，大大方方道：“没错！是我联系了记者，是我将这件事闹到公众眼前，是我让整个姚家下不来台。那又怎么样？我自杀时的心痛不是假的，被背叛的滋味让我痛不欲生，我凭什么不能让你们体会一下我的感受？”
姚肃惊呆了：“你、你是故意的……”
夏茗序看着他，笑得眼泪簌簌而落：“不行吗？就算我是故意的，那张照片也不是我逼着你拍的吧？”
姚肃面色铁青，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能这么狠！
但夏茗序心碎的眼泪让他又不忍心开骂。
姚老先生：“你不仁我不义，这一招你确实用得够狠，现在外界议论纷纷，姚家股价大跌，整个集团动荡，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他扫了一眼身边的儿子，“看见了吧，我当初不想你娶她是有道理的，一旦出了什么事，这种女人绝不可能与你风雨同舟，你想想，如果不是你，她怎么可能成为人前光鲜、被人尊重的姚三夫人？”
他一边说一边鄙夷地笑着，“这种女人，贪图了你的好，却又不想接受你的缺点，真是不配当一个好太太好母亲。有这种儿媳妇，对我姚家而言是灾难。”
他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深深敲打在夏茗序的心坎里。
那里有一根钢针，被他的字字句句一下下敲进心底，疼得她痛不欲生，却又不见血光。
她不是个合格的妻子，等于抹杀掉她这十几年来的付出。
那她在姚家人眼里算什么？
之前那些牺牲和付出，原来只是理所当然。
夏茗序原先还有点不舍的心，瞬间碎成一地。
这个姚老头太清楚夏茗序的弱点和软肋了，一开口就是大招。
这还没算完，他继续冷笑着翘起嘴角：“还有，你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女孩就算了，唯一的男孩还因为早产身体一直不好，你说这些账难道不该算在你头上吗？你没有给姚肃圆满的家庭和温暖，还要怪他在外面另寻温柔，这是不是太强词夺理了？”
夏茗序气得嘴唇发白。
姚老先生像是逗弄老鼠的猫，眼底散发着幽光。
夏茗序的身子颤了颤，差点倒下去。
突然，身后一股温暖坚定的力量支撑着她，夏茗序才没真的摔倒。
“谢谢。”夏茗序微微喘着气。
许妍菲温柔的笑眼闪了闪：“没事。”
她走到夏茗序前面，慢条斯理地开口了：“我几个地方听不明白，还请姚老先生帮我答疑解惑。”
没等姚老先生说话，许妍菲就自顾自地说话，“姚家股价是因为夏姐才下跌的吗？夏姐对姚家有这么重要？”
姚老先生：“当然，她引起的骚动，不怪她怪谁？”
“既然夏姐这么重要，那为什么十几年的时间了，也没见姚家真的重视她呢？姚老先生的话真是前后矛盾，我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姚老先生瞪起眼睛。
许妍菲也不害怕。
那张雪白如玉的脸庞映着正午阳光，氤氲出一阵光华，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