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关于赖二狗的风评他不是没听过，只是懒得解释。
他们也不想想，他家就一个瞎眼老娘，如果他真的是个靠老娘养的懒汉，那他们娘俩还能不能活下去。
农村活儿多哪怕不上山挣工分，就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够琐碎的了。哪样是他娘能干的了的？
柴得劈吧，饭得做吧，房前屋后得收拾吧，猪圈里的屎得清扫吧，猪食得挑过去吧···。
他娘以前几乎半瞎，他能放心让她做啥？
也就是每天他外出的时候她娘摸索到猪圈跟前把猪食舀到猪食槽子这一件事。结果被路过的村民看到了，就一传十十传百的，谣言就起来了。
赖二狗对此也不在意，甚至还有意加深了这个印象。
大家知道他混，不敢招惹他，那他不在家的时候老娘的安全也有些保障。他还真没注意过这个风评竟是有这么大的弊端。
“我知道了，雁姐，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就对了嘛。还是下午一点多钟，老地方去取油哈。”
本来赖二狗还以为陈雁来说的油就一桶半桶的，一听说得去浅山山道那边就知道数量应该挺可观的，“那我到时候套车去？”
“恩。量凑合，不算特别大，先试试水。”
赖二狗一听，这意思还有以后啊。心立马变的火热了。
常年在黑市混迹，对什么东西赚钱快他可再清楚不过了。要说什么最赚钱，一般人只想到了那些稀奇古怪少见的东西，但其实最赚钱的是什么？粮油啊！这两样是消耗品，谁家都得吃谁家都得用。好脱手，回钱快。
不过粮油本钱压的大，再加上需要门路关系才能搞得到，能做这门生意的人不多。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赖二狗竟然也能做这门生意了。
中午十二点，刚吃完饭，陈雁来就赶紧去了浅山，她得赶在赖二狗去之前到地方，得把那些油从空间里调出来啊。
等陈雁来刚把油从空间里取出来，就听到了“驾，喔，吁”这赶驴的号子。
“雁姐这么早过来了啊。”
“恩，得记着人家的时间嘛。”
赖二狗立马露出我懂的表情，作为下家的可不就是人家上家说什么时候卸货什么时候卸嘛。
“那，都在这儿了。”
赖二狗看到满地白花花的油桶眼睛都直了。
“这么多啊！”
“咋样？销掉有困难？”
赖二狗赶紧否认，“没没没，必须没问题啊。雁姐，你之前说这是试水，这意思是还有以后？”
陈雁来高深莫测的点头，“这要看后续销售情况。卖的好就有，卖的不好就没有。”
“懂了，雁姐您就瞧好吧。”
“我习惯把话说前头。咱们俩现在算合伙做生意了。我供货，你销售。两种方案，第一种，你抽成，抽百分之十的纯利润给你。另一种，我给你固定价格，你卖多少随你。不过这第二种需要你先结款。”
赖二狗想了一下，“雁姐，不是兄弟我舍不得这结款的钱。我是更看好你，我跟着你收利润分成。食用油现在市价七毛五，没票还会再涨，但是这只有涨的没有降的，还因为对方要紧不紧急不急还可以抬价。咱要是固定价格，雁姐你赚的就少了。”.七
陈雁来是真高看赖二狗了，她知道赖二狗选利润分成的原因很多，他这话说的漂亮，至于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也不去探究了。
“那成，那这些就交给你了。”
赖二狗问，“雁姐，你就这么交给我？这可都是钱啊。不怕我跑了？”
陈雁来呲牙一笑，“咋地，你跑的了和尚还跑的了庙？我既然敢交给你，就有把握你就算跑了我也能给你逮回来。要不你试试？”
赖二狗看着陈雁来的笑，直觉得一股冷气直蹿脑门，看着她雪白的牙齿只觉得闪烁着寒光。
“那哪儿能啊，我就那么一说。”
“七日，七日后和我说结果。当然你要是提前卖完，也可以提前过来和我说。”
“好嘞。”赖二狗手脚麻利的把油桶往车上搬。准备齐整了，还在上面盖上了黑布和稻草，而后晃悠悠的朝县城方向去了。
陈雁来也回了家。走到院门口的时候正赶上邮递员过来。一个倒骑驴，里面放了好几个包裹。知青点的人都围着他看有没有自己的。
和前面老知青点置张扬收到一个相比，小院这边就多了，四个人人均一个。
李秋华的包裹里看着像是书。
赵小玲的包裹隔着包裹就能闻到辣味儿，里面应该有花椒辣椒之类的东西。
孙玉珍的包裹很大，瞧着还挺松软的。
魏彩霞围着看，眼珠一转，凑过来伸手就解孙玉珍的包裹，“玉珍，你家里人都寄过来啥了？我帮你拿啊。”
“不用！”孙玉珍想拦，但是没能拦住，被魏彩霞解开露出了一点儿里面的东西。
“哇，这么多布啊！刚好我的衣服都破了，玉珍分我点儿呗。”
魏彩霞自说自话的伸手就要拿。孙玉珍脸涨的得通红想拦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赵小玲和陈雁来上前。陈雁来压住魏彩霞的手呵斥。
“放手！”
魏彩霞怕陈雁来再揍她，撒手就想跑。结果人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窜过去的赵小玲给薅回来了。
“你跑啥跑！这两天都没空出时间找你算账！说，我的饼是不是被你顺走了！”
魏彩霞挣扎着大叫，“冤枉啊，谁偷你的萝卜饼了！你可别诬赖好人！”
陈雁来冷笑，这叫什么？叫不叫不打自招？“玉珍，去叫村长。”
孙玉珍看了看两人，觉得自己的包裹暂时安全后撒腿就往大队部跑。好在小院距离大队部很近，很快老村长就到了。
“咋地了？”
“村长，看电影那天，就是她偷了我的饼！”
“我没偷！一个破萝卜饼谁稀罕！”
陈雁来被魏彩霞蠢笑了，“村长你看，她招了。”
老村长微微眯眼，“魏知青，你刚说啥？”
魏彩霞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没偷！一个破萝卜饼我真不稀罕！”
围观的其他知青有那聪明的明白过味儿来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