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被抓？
夜璃渊脸色微冷，“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
“来的路上，只听说有人在红叶镇有人闹事，属下从哪里经过的时候，刚好听人说起那人的形貌，的确同卫辰侍卫十分肖像。”
卫寅迫切地追问：“那他还好吗？你说被俘？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属下在路上听闻，看样子，像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消息，”青年迟疑了一下，“庆王殿下已经派人过去查证，结果只能看天意了。”
夜璃渊目光一沉，却很是镇定道：“卫辰一个人带着马匹引开敌人，虽然危险更大，但只要他能摆脱敌人的视线，那最后平安的几率反而比我们更大。他如果被抓，戮门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会把人送到这里来。”
引蛇出洞。
卫寅脸色难看，但这条路上，卫辰恐怕不会过得那么轻松，而他们现在得到了皇令，根本没有办法返回去救人。
“只能等着，”夜璃渊看了眼卫寅，“你如果担心，我可以特许你带人私下行动。”
然而卫寅却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我的责任是保护王爷。”就算他多么担心卫辰，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夜璃渊！
如果卫辰真的出事，他会将戮门夷平！
还有佟慕雪，如果不是她，卫寅拳头发紧，脸色异常难看。
夜璃渊神色忽闪，看向青年，“你可还知道信王的消息？他离开京城后有什么动作？父皇可有说什么？”
信王是顾宜真的养子，自己一出事，他就突然离开皇城，岳文帝难道就没有任何表示？还是说，他离开京城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有其他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连岳文帝也没有办法阻止的理由。
“王爷恕罪，信王的事情，只有皇上知晓。就连贤王殿下都不得插手。”
夜璃渊站起身，看着模糊的纱窗，江水的寒冷丝丝缕缕渗入甲板，爬上脚踝，他默了许久，忽而喃喃道：“父皇究竟是想做什么？”
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信王出京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但他还是让信王离开了京城。
父皇，你当真是将他们当成的磨刀石吗？
纵然他们之间立场不同，可终究都是同一个人的儿子，有时候，就连夜璃渊都看不透，岳文帝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他真正是在甄选东宫大宝的储君，还是……还是只是想看他们争来斗去？
时间很快到了子时，大船航行在江面上，夜璃渊床上披风在甲板上走动，当然，面上也是一张不一样的面孔。
大船带起的水波太大，杀手的小船只是远远跟在身后，并没有看清楚大船上具体有多少人，但粗略一看，至多不到二十而已，杀手不以为意。
江面月华如练，夜璃渊余光扫过后方小船，眸中深思一闪而过。
这群人留着始终是个麻烦，既然已经得到了线索，则索性……
“嫂嫂？”
呼吸一滞，夜璃渊背对着出声的人，面上一瞬古怪闪过。小船上守夜的人似乎发现了这里的动静，正好奇地观望。
不远处，暗卫握剑的手用力绷紧，盯着夜璃渊，还有佟慕雪。
“上船多日，雪儿还是第一次同嫂嫂见面呢。”
佟慕雪也是夜里睡不着，这才出来走走，没想到会在甲板上看见一条不一样的身影，高挑沉默，穿着披风，跟她在垂幔后匆略一眼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那个“离儿”吧？
这女人生得有些高，佟慕雪见人没回头，忍不住轻轻一笑，“嫂嫂怎么不说话，是不喜欢雪儿吗？”
她朝着夜璃渊靠近，夜璃渊手捏着桅杆，突然哑声道：“雪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那声音极为沙哑，听起来仿佛嗓子被火烧过，没有一点女孩儿的柔美悦耳。
佟慕雪听得耳朵疼，轻蔑地挑眉，“嫂嫂这声音怎么了？病得这么严重就不要出来吹冷风了，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为什么要故意？”夜璃渊背对着她挑眉，不明白这话从何而来。
“嫂嫂白日里就看不见影子，晚上却在这里吹风，再得了风寒，怕是王大哥就只能寸步不离地照顾你了。”
佟慕雪心下冷笑，这点装病的伎俩再明显不过了，那佟思雨最喜欢用的便是这一招。
“嫂嫂何必如此，回头将风寒再传染给王大哥怎么是好？王大哥待嫂嫂一片赤诚，嫂嫂这样做，未免太让人寒心了些。”
暗卫头上正淌着冷汗，就怕佟慕雪一声大叫，那群杀手立刻就会围上来，闻言猛地怔了一怔。
他怎么觉得这话提起来有些挤兑？
夜璃渊也险些听笑了，他只是出来随便走走，怎么就上升到阴谋诡计令人寒心的份上了？纵有阴谋诡计那也是针对下面那群麻烦。
“雪姑娘怕是想多了，”夜璃渊瞥了眼旁边的暗卫，“夜色已深，雪姑娘还是早些休息吧。”
他转身欲走，佟慕雪却突然委屈起来了，“嫂嫂怎么这就走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若是雪儿哪里做错了，嫂嫂直说就说。”
夜璃渊拧眉，这女人在说什么？
他不欲多谈，谁知佟慕雪却突然快步上前挡在她面前，夜璃渊没有收住脚，一肩撞上佟慕雪。
佟慕雪一声惊呼，身体直直倒向一侧。夜璃渊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有病吗？
突然跑上来，突然纠缠，突然倒地？这女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夜璃渊还没明白过来，长身玉立的“王老爷”就突然出现在面前，低头搂住佟慕雪的肩膀将人一把带起，满脸关切道：“雪妹没事吗？”
“我没事，”佟慕雪咬着下唇，嘴角迁出一丝苦笑，“是我方才走得太急了，不怪嫂嫂。”
不可思议的夜璃渊：“……”
围观到一切的暗卫：“……”
楚婳嘴角抽动，不知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仰天大笑的冲动。
风水轮流转，终于有一天也轮到你夜璃渊了。但她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只是颊侧微红，冷冷看向夜璃渊。
“你这是在干什么？”
但别的不说，她明明叮嘱过夜璃渊不要随便出来，外头这么多眼睛毒的杀手、还有对他了解至深的佟慕雪，他跑出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