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锦湘想了一下，心直口快道：“您是树后他们都是送进去给两位王爷当垫脚石的？”
“……”楚婳对她的直来直去实在无可奈何，伸手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那也不是这么说，只是这些人行事作风不同，难免会出现一些纰漏。”
青禾磨着药粉，忍俊不禁道：“那庆王是个花天酒地的性子，整日家不是招猫逗狗就是抱着美人四处乱晃，他能办成什么事？那安王活泼跳动，跟贤王又是亲兄弟，自然是对贤王言听计从，我看咱们王爷可落了一筹了。”
“……”楚婳笑了笑，“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倒是宁王会进这名单，有些无辜了。”
锦湘也点头，“就是啊，这不刚好贵妃上位，皇上也不能让宁王什么都不干吧？不过他那身体又委实不上道，这才得了个员外郎的闲职，听说还遥领了一个青州都督？”
遥领官职，听着好听，其实不过是挂了个美称在京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罢了。
真要说来，庆王倒是遥领到了夜璃渊曾经带过兵的拓跋关洲，勉强算个半实职。
至于信王……若说磨刀石，这位恐怕才是响当当的。
楚婳想了一遭，又觉得自己担心太多，夜璃渊的事情跟自己又有什么相干？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不看、不听、不问了吗？
她摇摇头，道：“算了，准备寿礼吧，以后朝堂上的事不用打听来了，我不需要。”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了月底，德妃寿辰头日，岳文帝下令休沐，武安侯带了贺礼与姚氏、楚婳一同入宫，谁也没有提及端王。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是楚婳跟着端王入宫的，大楚羿山自前次对夜璃渊大骂一番后，便将这个女婿视若无物。
而姚氏也巴不得女儿待在自己身边，因此两夫妻默契地还当楚婳是未嫁女一般带进皇宫，对着众人好奇的打量也面不改色心不跳，拱手招呼时也只说“小女”如何如何。
不过众人落座，皆见贤王事业有成、佳人在侧，再对比端王孤家寡人，未免就心生几分怜悯之情。
而恰恰好，武安侯府跟夜璃渊的座位又正好相对，楚婳跟夜璃渊的视线免不了有所接触。
淑妃倒是对此情此景乐见其成，最好楚婳永远都不要靠近夜璃渊，听说那卓蔷薇三月之后就可以回来成亲，若是这三个月内夜璃渊将楚婳休了那才是皆大欢喜！
不过……她看着夜璃宸跟段玥灵、夜璃晟与温瑟瑟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宴至盛时，歌舞升平，酒香四溢，德妃执起酒杯阴阳怪气道：“端王这入座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哎呀，该不会是身边没人陪着的缘故吧？”
“德妃怕是弄错了，渊儿打小就稳重寡言，”淑妃觉得他现在这样正好，“没了那在他身边说三道四卖弄手段的，端王府还平静呢。”
德妃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有时候连她都不明白，淑妃为何这般敌视楚婳。
德妃捏着就被笑了笑，“王爷毕竟是年富力强的男人，身边就没想纳个侧妃？本宫瞧着温瑟瑟那样的也未必不行啊。”
淑妃冷哂，“那些末流女子哪配得上当朝王爷，德妃姐姐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在宫外找两个给贤王送去就是了。”
德妃头上的珠翠微微晃动，仪态从容，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淑妃还是自己留着吧。”
贤妃尴尬地坐在原地，深恨庆王看中了那么个东西，以致于现在别人都拿温瑟瑟说嘴，叫她下不来台。
想到这里，贤妃就忍不住往下瞪了眼庆王，谁知正好看见温瑟瑟依偎在他怀中喂葡萄，登被这轻浮一幕气得心梗。
自温瑟瑟入了庆王府，她是越发抬不起头了。
倒是静妃、贵妃等不说话，贵妃伴在岳文帝身侧，只是欣赏歌舞，陪着侍酒，就同角落里的宁王一般。
贤妃越看越觉得自己憋屈，索性起身更衣去了，趁机去外面透透气，也没人在意。
楚婳坐在姚氏身边说话，低头切了一小半蛋黄蕊，“娘，吃这个，好香啊。”
姚氏呵呵一笑，“你喜欢？这东西也不难做，娘就会，回头娘做给你吃。”
“好啊。”楚婳莞尔，笑靥如花，明媚无暇。
她抬起眼帘，视线匆匆掠过前方，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而后若无其事收回目光，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她的人还挺多的。
段玥灵简直跟好奇坐不住的猫儿一眼朝她频频投来目光，安王夜璃翔、信王夜璃风等都若有似无地观察着这边，庆王夜璃晟视线在她跟夜璃渊之间来回走动。
相比于这几个，宁王夜璃瑾就大方许多了，还执杯同她点头，楚婳也笑着回礼。
而夜璃渊……夜璃渊大概有些醉了，清风料峭，宫宴华美，他一杯又一杯的喝，仿佛肚子里真有一片撑船的大海。
然而楚婳可是心知肚明，这人实在小肚鸡肠的紧。
她移开目光，去同姚氏说话，余光却忽然撞见温瑟瑟也起身离开，离开前还很是突兀地盯了自己一眼。
楚婳微微蹙眉，也没有多管。
不多时，贤妃恹恹回座，静妃同她关系还不错，便侧头看她一眼，问了什么。
贤妃摇摇头，苦笑着叹了口气，只恨铁不成钢地盯了眼庆王，意思不言自明。
这也是别人家的事情，楚婳也没上心，只是转头继续看歌舞。没过多久，又一轮酒菜新换，送菜的宫女低头时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端王妃，温姑娘有请，说有些佟慕雪的事情想告诉温姑娘，就在殿外。”
楚婳心下一动，侧头看那宫女，那宫女却转头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佟慕雪的事？
楚婳有些吃惊，但也并不是全然意外，她早就觉得温瑟瑟有些古怪。
殿外都是宫女太监，又有禁军巡逻，还是青天白日，楚婳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道：“娘，我出去走走，这里酒气太重了。”
“也好，娘看皇上也差不多要醉了，等会娘直接去接你。”姚氏也怕夜璃渊影响到她，便没有阻止。
楚婳走出泰和殿，果然看见温瑟瑟停在不远的宫檐角落下。
“你来了，”温瑟瑟笑容甜美，声音柔软，“我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