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毕竟是中宫，不能轻易动摇，这突然被重罚，朝堂上下都为之震惊了。
夜璃渊已经做好了准备，第二日便早早准备好上朝，顺道打算进去探望探望淑妃。
碧水轩中，楚婳与宋薇宁正凑在一起说话，街道上车水马龙，加强巡逻的禁军神色极为严肃。
就连吃酒的商客都随身带着路引，深怕被揪着查要身份，拿不出来要被抓进监牢吃板子。
毕竟如今刺客还没有全部抓住呢。
宋薇宁一听说宫里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感慨，“树倒猢狲散，皇后一时落难，坤宁宫的孙嬷嬷又是她的心腹，最是适合下手的。这大概就叫登高必跌重吧。”
淑妃眼疾手快，也不多说什么，只让人在御花园演了场戏，抛砖引玉。德妃心领神会，不需要合谋，立刻便将接下来的戏码演足了。
两人不动声色间，便将孙嬷嬷的位置给撸了下去。
“其实皇帝未尝不知道这是淑妃、德妃的杰作，不过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好顺水推舟给皇后一个教训罢了。”
楚婳从不敢小瞧岳文帝，就凭他养出了这么几个各有千秋的儿子，哪怕其中有些没长脑子的废物，那也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这一来是为了让皇后收敛爪牙，那日贤王刚才出事，她转头就能联络上御史联名弹劾，这不是太明目张胆了吗？”
后宫不得干政，皇帝还没死呢，皇后身为中宫，荣王又是嫡子，这个时候串联前朝是怎么回事？
“皇上要杀鸡儆猴，德妃既然将这个机会捧到他面前，他岂有不就坡下驴的？这是其二。”
“所以皇帝并非是真怒，”宋薇宁深觉有理，“也对啊，如果以荣王在宫外触怒君心，皇后又在宫里闹出勾结前朝大臣的事情来，若是真怒的话，说不定直接就罢免了皇后呢。”
楚婳捻着糕点，抿了口温热的茶水，又说：“还有其三。贤王毕竟是受了委屈，皇上也是要给德妃做个排场，也算是雨露均沾了。”
宋薇宁兴致勃勃地坐在她椅子扶手上，捏着下巴轻“咦”一声，压低声音道：“你说，皇后这次会不会被……”
废了。
这恐怕是现如今朝野上下都在讨论的事情了，楚婳推了推她，“你坐好说话，别摔了。”
然后才支着下巴，翘着唇角道：“我看不一定，孙嬷嬷毕竟只是个嬷嬷，如果皇后坚称此事跟自己无关，没有证据，国母有没有犯七出之条，再有皇后母族势力、跟蒋国公府的势力也不算小，皇帝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以皇帝那种养蛊的方法养儿子，对后宫也差不多了，万一淑妃、德妃联手，非要把她弄下去，那也不一定。
不过淑妃是夜璃渊的母妃，她也不能多少，便点到为止了。
宋薇宁却笑了一声，仿佛幸灾乐祸般，“听说现在荣王被禁足，而且还是不允许任何人探望的那种，比贤王可微想多了。”
“他们最好期望那嫣红不要查到皇后身上去，若不然……”
宋薇宁跟楚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就在这时，青禾在门口传话进来，“王妃，庆王殿下来了，温瑟瑟也在外面。”
一听“温瑟瑟”三个字，宋薇宁就浑身不自在，“她来干什么？庆王要是敢把人带进这里，我跟他没完。”
“这个，他们倒是没有进来，只是在外头逛了一圈，”青禾道，“听说是温瑟瑟生病了，庆王怕她在屋子里闷，就带出来散散心。”
楚婳啧啧摇头，“到了这个时候，庆王还敢带着温瑟瑟上街，要是被御史参了一本到皇帝面前，以皇帝最近的心情，别说温瑟瑟了，怕是庆王都要吃个挂落。”
宋薇宁没作声。
“怎么了？”楚婳以为她担心庆王。
“我是在想那个温瑟瑟到底有什么目的，之前我总觉得她是在嫉妒我跟庆王关系不错，可现在又觉得不像，”宋薇宁无奈，“救命之恩啊……庆王可真是赔了身体又折金啊。”
“噗。”楚婳被她大胆露骨的话弄得一呛。
宋薇宁无语地看她，“我说的是实话，你紧张什么？”
楚婳歪着身体哭笑不得，“我没紧张，只是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怎么，你不会在云丛夫子面前也这么说话吧？”
楚婳看她的目光耐人寻味，宋薇宁一怔，登时红了脸，“瞎说什么，我就是随便调侃一句，再说了，云丛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读书人知道得可不少。”
楚婳挑眉，无声的“哇”了一句，仿佛听到一辆呼啸而过的劳斯莱斯。
“哎呀，不说这个了。”宋薇宁干咳一声，“马上他们就下朝了，我们点一桌菜，今天就在这里吃算了。”
这碧水轩不是何时已经成了他们的聚会之地，就算旁人不说，云家跟平南伯府也基本被划入了“端王党”之中了。
眼下已入夏末，天色渐沉得早，平常到了午时就该见到人了，但这次她们等到饭菜都凉了，端王都没见动静。
楚婳借着去医馆走一走，顺势往皇宫看了一眼，谁知刚好看见了几个御史被摘去乌纱帽拖出来。
“这是怎么了？”
虽然知道中宫动荡，今天的朝议必然会拉长时间，却不料会碰见这一幕。
宋薇宁也不知道，两人想找个人问又没机会，只能站在外头等。
结果没等到下朝，反而等到了段玥灵。
“别在这里看了，”段玥灵是突然从两人身后冒出来的，“一时半会出不来的。”
话音才落，她就看见楚婳、宋薇宁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惊奇”两个字几乎直接刻在了脸上。
段玥灵暗暗羞恼，“看什么看，没见过本王妃吗？”
见过，但没见过你主动找我们招呼啊。
宋薇宁眼珠子一转，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你知道内部消息？”
“别乱戳我，讨厌。”段玥灵嗔她一眼，偏头四处看看，直接转身进了后面的茶馆，“进来说话吧，这里是贤王的产业。”
这茶馆开在皇城脚下，那必然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是贤王的钉子，两人都还怪新鲜的。
三人上了二楼，也没旁人，段玥灵也没啰嗦，直接就道：“听说是有人为他喊冤，状告荣王结党营私构陷兄弟，来了个当庭血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