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不要过来!”
顾燃干嚎几句,竟然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齐往下流,“我我就急了……随口骂了……两句,也没说……什么,怎么会到这个鬼地方,呜呜……”
宁渊瞬间觉得脑壳隐隐作痛:“我是顺溪镇纠察堂的成员,是来救你们的!”
“纠察堂!”几个方才还蔫蔫的半死不活的人瞬间像是被注入一剂强心剂,踉跄起身。
“大人,救救我们!”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和人开玩笑说了几句……”
顾燃不愧是里面唯一的灵术师,一马当先扑了过来,抱着宁渊的小腿就开始嚎起来。
“你没……骗我吧,呜呜啊啊啊……”
他就像一块牛皮糖一般,把宁渊的腿和地面黏在了一起,怎么也甩不掉。
宁渊被顾燃死死缠住,束手无措。看顾燃现在这样一副伤痕累累的样子,用灵力怕直接送他归西。
“你们!一个个!说!”
他抬高了音量,从腰带后面拿出一只匕首,轻飘飘一挥。那匕首却直接没入石块之中,发出“砰”的声响!
众人回头,都吞了一口唾沫,乖乖地坐正。
天啊,这么硬的石头都能直接击穿!
宁渊拖着挂在自己腿上的顾燃,移到众人身边,望向那一张张脏兮兮的脸:“跟我说一下现在的情况,从左到右,顾燃你最后一个。”
说完这句话他动了一下腿,顾燃反而抱得更紧了。
刚刚那一下确实把大家震嚇到了,在顾燃如同公鸭叫般难听的嚎叫声中五个人乖巧地依次开口。
中年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且疲倦:“我叫陈大福,六天前被抓过来的……”
等到五个人叽叽喳喳把自己的经历讲述完全后,宁渊这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除了顾燃以外,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家人,失踪个十天半个月都不太有人会注意到。
他们来自不同的城镇乃至不同的分区,工作也是五花八门,年龄、性格几乎找不到任何特点。
唯一相似之处是,他们都表示自己曾经对神灵表达过不敬,或是骂了几句,或是提出了质疑,更有甚者在村民家借宿时打碎了家里摆放缩小陶瓷神像。
有人说自己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
最恐怖的事情是,早上起来后会有一个人失踪,第二天那具失踪的尸体又会出现,却被抽干成了干尸。
所有人都惶惶不安、提心吊胆地过着每一天,因为他们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如果自己还活着,看到的会是新鲜的死不暝目的尸体。
又或者,他们也被抓走成为那一具狰狞的干尸!
“我第一次来许愿想要赚大钱,结果回去后店铺反而亏了,我就来了第二次,上山的路上和人争执起来,我就说神灵是……”那个自称餐馆店主的人哭丧着脸,“其实也没说什么,但是我走到半山腰时突然感觉有点累,就坐在石头上小憩一会,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宁渊看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的顾燃:“你又说了什么才进来的?”
“我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什么也没发生,所以我说……不实现我的愿望就是个大傻逼!”顾燃一边哭,一边骂着,“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大家都说……有用的。”
宁渊:“……”
众人:“……”
顾燃可谓是失踪者里面最奇葩的一位,人家都是私下里说,而他竟然当着铜像的面辱骂。
而且到现在这个危机时刻,此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被抓。
“那你们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我住在旅舍里,不知道为什么昏倒了,醒来后就在这了。”一个年轻女人说。
陈大福懊恼地说:“我就不该在餐馆里跟人起冲突,那老板给我的面偷工减料,我和他争执过程中扯坏了神灵的画像,离开这里前也是莫名其妙就昏倒了。”
“我就是突然被传送进来的……”顾燃小声地说。
“是喋。”一个女人操着浓重的口音说,“介个小娃子落下来的时候,额们都和一跳……”
宁渊思索片刻说:“等都出去之后,大家去济世堂检查一下身体,查看一下当初昏倒的原因。你们在这么多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山洞的角落里放了很多吃的。”有人解释道,“但是量不太够,大家每天都分着吃。”
陈大福说:“我们在这里也判断不出具体的时间。我估计……食物都是每天深夜送来的。”
“好,我知道了。”宁渊找了一个墙角,缓缓坐下。
顾燃挂在他的腿上也一路挪动着,也随之缩到了角落里,擦了一把眼泪:“我试过用符咒和家里联系……没有用,这里只能用一些简单的灵术,腿摔伤了都没法治疗……”
宁渊安慰说:“出去应该就可以治疗了,你稍微再忍段时间。”
“……我胆太小了,又爱哭,毕业之后联盟肯定不愿意收我,其他的我也不愿意做。我父亲总怪我没出息,前几天他训我,我就带着手下出来了。听说这边许愿最灵,我就带着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宁渊突然出现给了顾燃很多安全感,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始说起自己的事来,宁渊没有打断他,很耐心地听他继续说:“……我想着一个人祈祷效果更好,就把人都赶了出去。”
这件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看似一切都明了,一个神灵的忠实信徒绑了十多名出言侮辱过神灵的游客。
但还有很多的疑点,首先那人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他们,难道是一种心理折磨?
再者,这些人的不敬行为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借宿在村民家的几个人都处于私密的环境。
第三点就是那个传送法阵了,这些普通的村民连灵力都没有,更不可能会知道学院学生才修习过的传送法阵。
宁渊又陷入了沉思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口袋里一直在疯狂折腾的传讯符。
符纸终于飘到了空中,上面出现了两个大字:温璟。
他送了一抹灵力过去,抢先开口说:“温团长,我……”
“你你你——”
就连温璟这种巧舌如簧的人也气得说不出话来,卡住了好久才终于大声质问:“为什么私下行动?为什么有了线索不先说一声?”
“我……”
又是两个问句:“你人在哪?我怎么才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