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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耍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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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时二刻(下午三点半),逛街小分队集结完毕。

    姗姗来迟的黄沐云换了一身青色罗裙,发型改成了朝云近香髻,两缕秀发从脸颊垂下,嘴唇点缀些淡红色唇脂,少女的脸庞多了些许成熟的妩媚。

    “你怎么拿着把真剑,契爷知道吗?”黄沐云看道刘巡手里握着剑,严肃的问道。毕竟刘同可从没让刘巡使过真正的刀剑,万一伤到人就麻烦了。

    “木剑,只是加了剑鞘,吓唬人的!看我聪不聪明,黄世伯要让扈从跟着保护我们,我没同意,我一身武艺,还需要其他人保护吗?”刘巡抽出木剑,得意的比划道。

    说完,想把木剑放回剑鞘,但好几次没成功,像极了《包青天》里的展护卫。

    “真是聪明!我们出发吧。”黄沐云讥讽了一句,仙仙的上了马车。

    李一阳刚要跟着上去,被元一一把抓住胳膊。

    “三郎,另一驾!”古制男女有别,尤其是未成亲的女孩子,自然更不能跟陌生男子同驾。

    “该死的封建礼教啊!”李一阳心里腹诽,活生生错过培养感情的机会。

    两架马车分别由刘巡和元一驾着,向西市出发。

    唐朝初期,政府为便于对城市的管理,多是执行封闭的坊市制度,坊为居民区,市为商业区,广州也是如此。

    广州胡人众多,政府不仅为胡人划定了单独的番坊用于居住,同时在西市划定了专门的外贸区。西市也因为胡商的参与,较东市更为热闹,各种稀奇玩意也更多,自然是年轻人逛街的首选。

    马车“哒哒哒”的行驶了约两刻钟,西市的坊门映入众人眼帘。

    前世的李一阳见惯了各式现代化的商场,住惯了各种星级酒店,甚至狠起来连自家的酒店都骂!不过,这种规模集约型的大集市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店铺、货栈和来往商贩临时居住的邸店鳞次栉比,各类商贩走卒、杂耍艺人和逛街的游客车水马龙,服装打扮也是形色各异,像极了《清明上河图》的真人版。

    几人下车,黄沐云扯着裙摆欢快的在前面走着,稀奇的看着各色商贩摊前的物件,像一只刚出笼子的兔子。

    尽管居住的里坊内也有街道可以购物,但跟专门设置的东西市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冯小宝左顾右盼,望着繁华的街道不断的发出“哇哇”的赞叹声,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来到如此热闹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

    “嗯……确实很繁华,但跟京都长安相比,还是有差距的!”元一尽量掩饰躁动的内心,装作见过大世面的人。

    “元一哥,你还去过长安呢?”小宝投来既惊奇又羡慕的目光。

    “那是自然,随我家三郎住过一段时间。”

    “那你见过大唐圣人没有?”

    “快了,这次进京就能见到!”元一把头昂的高高的,好像自己已经站在了圣人身边。

    刘巡单手耍着木剑,望着吹牛二人组,只能感叹“装逼”这个词发明的太晚。

    “桂花糕,我最爱吃了!”黄沐云看到一个卖桂花糕的摊铺,兴致勃勃的跑过去,直接拿了一个,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呢,你们也来尝尝!”

    没吃饭的刘巡见状也箭步向前,直接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咕噜咕噜的大口吞咽。

    卖糕老翁伸出褶皱的手掌,对李一阳笑道:“郎君要不要,1文2个。”

    “还要钱的吗?”黄沐云咀嚼着桂花糕,露出惊讶的表情。

    “不知道,在府里吃从来没给过钱!”刘巡咽下一口,表情无辜的摇摇头。

    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官二代,都不知道买东西要花钱的吗?该死的封建礼教,你们跟富二代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老板,给这位小娘子包10个,元一,付钱!”习惯了全场买单的李一阳自然不能失了面子,豪爽道。

    元一吃惊的望着他:不是说要省着花吗!

    李一阳拿过一个咬了一口,又碎又干,完全没有上辈子桂花糕的那种软糯。

    几人漫无目的的溜达。瞎晃了一阵,李一阳惊奇的发现,糖葫芦这种颇受女孩子欢迎的街食居然没有卖的。

    “为什么没有卖糖葫芦的?酸酸甜甜的多好吃!”

    “糖葫芦?”几人又露出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就是……改天我做给你们吃。”看来糖葫芦这种美味还没有发明,李一阳不再继续解释,毕竟对牛弹琴,倒不如改天做出来让他们见识一下。食材倒也很简单,砂糖熬成糖稀,浇在串起来的山楂果上。

    “糖葫芦,听上去就很好吃呢,你还会做?”黄沐云崇拜的目光让李一阳再次傲娇感爆棚,我在这里可真是一个人才。

    “哼,府里什么都有,这么好吃我会没吃过?只不过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罢了。”

    刘巡虽然内心充满好奇,但嘴上依然不甘示弱,不然在王勃面前,可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众人沿着大街继续向市集深处走,很快便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快看,有耍蛇的!”刘巡甩了一下木剑,单手顺势握在腰间,蹦跳着朝人群走去,作为一个很少接触市井生活的贵公子,这种民间市集的杂耍确实很吸引人。

    几人跟在刘巡身后挤进围观的人群。只见一个身穿翻领长袍、脚蹬高靿革靴的胡人拿着一只短萧,吹着悠扬的曲调,嘴角的八字胡须上下颤动,“离子烫”的齐颈短发跟汉人的束箍长发截然不同。

    地上的眼镜蛇抬起半个身子在萧声的指引下上下舞动,蛇信子来回伸吐,引得围观群众一片叫好。

    刘巡弯着腰,好奇的凑上去跟眼镜蛇互动,生动诠释了什么叫无知者无畏。黄沐云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但又时不时从指缝中露出惊叹的眼神。

    “呵,这胡人驭蛇之术堪比许仙啊!”李一阳对眼镜蛇的厉害是知道的,所以只敢远远的观看,不过第一次现场观摩这种杂耍,也被胡人的技艺惊到了。

    印象中,隔壁的阿三也十分善于这种操作。

    “许仙是谁?”刘巡疑惑的扭头道。

    “一个养蛇爱好者,蛇吻的发明人!”

    刘巡眉头一皱,思索了一下,不再理会,继续跟眼镜蛇做着近距离交流。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众生平等,蛇虫亦是如此,怎可玩弄于鼓掌,供众人取乐!”

    正当众人观赏的起劲,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虽然不大,却极具感染力,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让人闪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心悸感。

    耍蛇的胡人没有搭理,继续。

    李一阳回头,是一个穿着青色纳衣的僧人,慈眉善目,眉毛、胡须花白,身旁站着一个小沙弥,看起来这位说话的大师是位得道高僧。

    一个出家人又怎会懂得驭蛇的乐趣,法海,你不懂爱!李一阳双手合十道:

    “大师言之有理!”

    高僧单手立于颚下,眼含笑意,微微点头,投来赞许的目光:小伙子,你有善根!

    元一的心情完全不在蛇上,拉着依依不舍的刘巡往外走。不然等结束了,耍蛇的胡人开始要赏钱了,毕竟刘公子对钱可没什么概念,钱对他来说连数字都不是。

    “前面有一间佛寺,我想去拜一拜。”黄沐云看到远处有座寺庙模样的宏伟建筑,停下了脚步,未经世事的女孩子喜欢把不可外道的心事的寄予神佛。

    “菩萨你也信,又不灵,有啥可拜的。再说,你想求啥,姻缘吗?”刘巡揶揄道,黄沐云水灵的双眼瞄了一眼李一阳,瞬间红了脸。

    “我饿了,我要去用膳!”刘巡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没好气道。吃了两个桂花糕,不顶饱,再说也噎得慌。

    “元一和小宝,你们陪刘公子去吃点东西,我陪沐云娘子到寺庙,一会我们在坊门会合。”李一阳不失时机的抓住与黄沐云独处的机会,给了元一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

    “知道了三郎,我们会照顾好刘公子的!”元一立马会意,回了一个了然的表情。

    当然之所以让元一跟着刘巡,一来刘巡肯定没带钱,不然就不会不知道吃人家东西还要付钱这件事,二来这位官二代很少单独出门,不接地气,加上一身武艺,难免惹是生非,元一就圆滑多了,更能够处理突如其来的矛盾是非。

    “嗯,也好,你可不许惹事!”黄沐云教育了刘巡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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