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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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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青袍的襟扣,理得平整,视线再不敢下移。

    “好啦。”

    裴迎拍了拍他的腰,铜镜前,两人皆身穿窄袖圆领青袍,花纹和料子一模一样,只是裁剪的规制不同。

    两个人牵了手,走在大骊的长街,好像一对平凡的小夫妻,然而这两人实在容貌身姿出众,叫人忍不住纷纷侧目,艳羡般配。

    一对清爽明丽的绿袍儿。

    深夜,祥瑞的雾气笼罩星斗,在江楼上往东望去,万家灯火投映在江面,宛如一道银河,画舫上文人大醉,玉山倾倒,海天相连,山川阔长。

    她正等着殿下给她买面具,倏然手上一重,温热袭来,一个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转过头,嗔怒道:“殿下!”

    鼻尖隐隐嗅到那股檀香味,她心下一沉,像将手松开,却被牢牢牵住,她猛然抬头,那不是殿下,是姜尘徽!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贵妃被关禁令后,裴迎听闻一件令人一震的消息,姜尘徽坠楼了。

    姜尘徽早就熬不过了,他生□□好自由,被一日复一日地关下去,迟早神智失常,皇帝最知道如何折磨一个人,因为他便是这样一点点折磨年少天真的姜微。

    他只有死了,尸身才能被抬出皇城。

    在姜贵妃的哭闹下,姜尘徽在毓德宫安养,终于有医师来替他诊查身子,双生子秘密不可泄漏,因此是由姜家派来的人。

    但是此刻姜尘徽好端端的,行走自如,神色正常,看来摔伤了腿,是蓄意设计,只为了逃出皇城。

    “太子妃,明晚会有大烟火呢。”

    他勾起嘴角,气定神闲地望着她。

    与他之前寥寥几面,都是在逼仄的室内,哪怕设具华贵,仍令人觉得不适,连带他整个人也阴郁凌厉三分。

    他怔怔地盯着她,咧嘴一笑,得了甜头的劣童,怎么都舍不得放开手了。

    “我与陈敏终生来通感,你跟他每好一次,于我都是煎熬,我很烦。”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他在想:为什么不能换作是他呢?

    想到通感一事,姜尘徽蓦然恶狠狠地将她的手腕反扣,抵在墙角,温热的身躯逼近,一双凤眸来回扫了个遍,裴迎一惊。

    “这些年我同昭王密谋这么久,他利用我干了不少脏事,我心知肚明,管他娘的,他总不能让我死,否则下一个陈敏终要杀的就是他。”

    昭王果然与姜尘徽有勾结。

    裴迎的手指微微攥紧衣摆,不易察觉地颤抖,若是昭王蓄意谋反,支持姜尘徽弑父上位,怨不得他会远走玉瓶州,原来是为了暂时避祸。

    那么裴家是否也是这出谋反中的一环?

    姜尘徽这次坠楼,不像之前那样暴躁不安,失去血色的面庞,平添几分苍白脆弱,裴迎又一次想抽开手,却被他牢牢攥住指骨。

    裴迎面色有些难堪了。

    往日姜尘徽总是在她面前骂人,骂大骊官场,骂他父皇,今日一反常态地柔和,显露出一点曾精心伪装的温润模样。

    在佛堂时,他给她念朝堂上的各式策论,有时他会狠狠嘲笑,笑出眼泪来,更多的时候,是一手抚着裴迎毛茸茸的脑袋,一面耐心地给她絮叨。

    “太子妃,你看这上面说的贤明之君,什么是贤明之君,狗屁,肯定不是我父皇这样,他差点就把我跟母妃一块儿杀了。”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杀他?”

    那时候,她问得有些艰难,似乎在斟酌如何将弑父这两个字说得轻易。

    裴迎抬头,晴明光线中,姜尘徽的模样片刻惘然。

    他低头冷笑。生为天潢贵胄,世人艳羡的大骊凤凰,无人知晓,他一身红袍下,多少经年累月的伤痕,青紫交加触目惊心。

    姜贵妃素来任性,过去二十年间常故意激怒暴君。

    年幼的姜尘徽,被乳娘抱在身上,小金璎珞圈下,沉甸甸的长命锁,沁得皮肤冰凉,毓德宫的殿柱,无数次暴君掐着姜贵妃的脖颈,将她抵在这里。

    寒光一闪间,长剑从墙壁上取下,指向这个一直冷笑的女人。

    他摇摇晃晃,哭着奔向母妃时,会遭到暴君一脚踹开,在他的震怒中听见一句:“将她和这头小畜牲一块儿处死!”

    再长大些,姜尘徽望着墙壁上悬挂的宝剑,目光阴郁,充满不解的仇恨,那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

    每回给父皇请安过后,他会做一整夜噩梦,血腥挥之不散。

    给灾民赈灾时衣冠楚楚的太子殿下,伪善得令自己厌恶,明明导致这么多百姓吃不上饭的人,正是他自己。

    慢慢背过身,孤独地走在这条长路,盛誉晕花了人眼,他抹去唇齿间因恶心咬出的血,会觉得自己好像一条鬣狗。

    他盯着她,凤眸中的黑瞳仁深不见底,一团幽火升腾。

    长街上人声嘈嘈,避轿声、唱诺声、呵斥声不绝于耳,他格外凑近了,好教她听得清楚。

    “我在北漠有许多钱,皇弟他只拿得了京城的,拿不了北漠的,姜尘徽绝非坐以待毙之人,我可不能死,我过几日便会离开!”

    “离开?你怎么离开,皇城禁卫森严,你插翅难逃,再者,谁又敢隐瞒你一路的行踪?”裴迎问。

    姜尘徽笑了笑:“昭王已经布置好了逃命的车马,他利用我这么久,焉知我不是在利用他,现在我坐牢坐烦了,也懒得掺合他那个大计,从始至终我就没想过做皇帝,我只想杀了皇帝。”

    “眼见杀不了皇帝了,我还留在大骊做什么?昭王他必须得听我的,不听我的他也要死,姜尘徽不信任何人,从来做两手准备,哪一手把柄都能叫他立即死无葬身之地。”

    他笑眯眯的,令人毛骨悚然:“你信不信?”

    “你要走就走,告诉我做什么。”她别过脑袋。

    “我就想问问……”

    他顿了一顿,指尖即将触碰到她下巴。

    “太子妃,你跟我一块儿走吗?”

    他不再轻佻,声音很轻,却认真得沉重。不知想到什么,他眼眸立刻亮起希冀,许久不曾出现的对未来的期盼。

    姜尘徽生来不爱权势,只爱自由,这一点陈敏终比他更适合做太子。

    “你想得美,我不能跟你走。”裴迎慢慢说。

    她警惕心大起,不由得退后一步,心中焦急,为何殿下还不来呢。

    若是姜尘徽真要强硬地带她走,她细胳膊小腿儿的,如何能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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