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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圣杯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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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来,歌莫拉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会重生在这样一个地方?让一个人已经断绝的生命在世间重现可不容易,歌莫拉不相信这是大自然神奇的巧合。可若不是巧合……哪位邪恶的同道,哪位邪恶的神,哪种肯挽救她生命的意志,出于什么目的,要让她的生命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正义”和“善良”的地方复苏?她的灵魂和这里实在格格不入。一切都让她不自在:那个她不得不暂时称为“母亲”的人的嘘寒问暖,那个她不得不暂时称为“父亲”的人的臂膀和怀抱,那个她不得不暂时称为“姆妈”的人的亲昵和关切,那个淘气的男孩安东尼(现在歌莫拉知道了他是莉莉的弟弟)不断过来没话找话,还好因为他们之前对那个白痴莉莉习惯了,习惯于和她说话得不到回应,面向她时得不到对视。现在他们得到一个只是常常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高兴情绪的“莉莉”,他们还是会欣喜若狂,感谢上神。

    蛰伏!蛰伏!只需要面无表情,甚至不需要笑。

    歌莫拉迅速给自己敲定了自己需要扮演的“莉莉”的人设,思维灵活,常识稀少,情绪稀少,表情淡漠。呵,这是她重生后遇到的唯一的好事,周围的人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被光明神恢复神志的莉莉是个冷若冰霜的小女孩”。

    魔女歌莫拉开始了她有生以来最无聊的生活——诺玛尔夫妇非常迅速的给歌莫拉请了家庭教师,每一天,整整一上午,歌莫拉和一个人认字母,和另一个认数字。为了表现得像个小孩,歌莫拉不得不表现得很无知,不得不听人给她讲字母表和算数表。简直不可思议,字母表和算数表居然会冗长到这种程度?那两个老家伙各自花了半个上午的时间,一个讲了五个字母,一个讲到了十以内加减法。幸好歌莫拉给自己定的人设是面无表情,如果是个乖巧可爱经常挂着甜美微笑的小女孩——她真的完全笑不出来。

    到了下午,没了无聊的基础课,就更加无聊——诺玛尔夫妇的许多朋友慕名而来,想看看这个他们一向熟悉,看着她长大,突然听说她成了神奇故事主人公的小姑娘。其实那些人无聊的好奇心歌莫拉也能忍受,她最不能忍受的是:每个人对待她的模样都摆脱不了过去对待那个白痴“莉莉”的惯性。不只是这些无聊的陌生人,还有莉莉的家人们,虽然他们竭力收敛,但还是免不了不自觉开始用和一岁小孩说话的语气和她说话。

    一开始歌莫拉还能维持一点礼貌,后来,当她发现礼貌没有用处,无礼也会被纵容时,她就忍不住宣泄出她的烦躁和怒火。莉莉的家人们从来不生气,非常高兴能看到“莉莉”打破了她冰霜的外壳,生动活泼发脾气的模样,有时候歌莫拉甚至觉得他们故意在逗她发脾气!相比起来,从始至终拿出个正常态度对待她的反而是那个叫安东尼的小鬼,他不逗她,只很幼稚地一个劲拉着她东扯西扯些幼稚的话题!

    最难捱的是晚上。诺玛尔夫人每天晚上都要来,给她讲光明神殿编造出来的无聊故事,给她唱除了吵得她更睡不着没有任何别的效果的安眠曲。明明这里已经有那个叫乔的保姆会陪着她的女儿,不让小白痴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这女人却非得守着女儿直到她入睡——后来夜魔女知道,这是“莉莉”还是一个白痴时她一直坚持做的无用功,现在“莉莉”已经不是白痴了,她还是要坚持继续这种无用功。讲故事,唱歌。歌莫拉尽力装睡,等到她绵长的呼吸让诺玛尔夫人信服她睡着了后,就迎来魔女这一天里最讨厌的一刻——一个落在额头上的吻。

    啊!这些黏糊糊的普通人黏糊糊的感情,歌莫拉觉得厌烦,厌恶。这些无聊地,散发着热烘烘臭味的“爱”,歌莫拉无比期待着她能甩掉这一切的那一天到来。她恨不得从第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悄悄爬起来进行她的冥想,进行她力量之路的修行,可是还有坎德这颗绊脚石横在路上!那个欠削的骑士以指导她魔法为名进行着对她的监视,她不能自露马脚,在他开始他的课程和指导前再暴露一次她超前的成熟,她可疑的成熟!

    在郁结,烦闷,焦灼的等待中,终于迎来了那一天……她去坎德那里上第一次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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