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萧老师认可的资质会着重强调学生的外语交流环境，师资以及可分配到个人身上的资源评估。”
“总结起来是综合实力，偏向能赋予学生自主性的理念，以及对图书馆有明确的要求，具体的列项，我之后会整理一份出来。”
说完，程时微收束了一下眸光，认为不能直接和傅凌琛说萧凤山希望他和周齐参合作。
刚才那个人也是去找萧凤山探口风的，如果真的希望达成合作，那么那些条件对方有极大的概率也可以看到。
想到这里，程时微莫名有种紧迫感。
信息战永远是最快的那一方才有优势，这也是她还没整理出成形文件就马上来汇报的原因。
她眼底的眸色复杂地变换了一下，微微张嘴，正想用另一种方式提出来。
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得头顶上方一句。
“你这么晚，就去帮我问这些？”
程时微心下咯噔一声，默默抬眸，便看见傅凌琛微微皱起的眉头。
他沉了沉眸，似乎并不满意。
程时微看着他，有些费解了，按理说午宴就是想得到这些信息才对。
“……这些信息对你来说没用吗？”
她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并不觉得委屈，只是不明所以。
傅凌琛微微扬了下脸，眉间的皱褶瞬间消失，平整得像是没有存在过。
程时微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特意去找了萧凤山。”
傅凌琛忽然向外走了一步，平静地问道。
程时微余光瞥一眼他靠近的脚尖，倒是没有后退，只是点了点头。
“刚好我老师是他的妻子。”
“哈。”
傅凌琛倏地笑了，这一声轻飘飘的，带着些微妙的意味。
他再次向前，这下距离有点过近，程时微本能后退了一步。
她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他，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傅凌琛似笑非笑，漆黑的眸底深深映进程时微困惑的小脸，微微一闪，便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没有的话，那我先下去了。”
程时微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默默移开了视线，她想说的也已经说完，准备离开。
可刚转身，背后就飘来一句。
“我只是有点高兴。”
程时微顿住，默默回头。
两人的视线对上，傅凌琛看着她，在嘴角缓慢地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像是要强调自己的心情，和刚才开门的那个人全然不同。
“……”
程时微微微凝眸，总觉得今晚的傅凌琛特别难懂。
虽然，她可能就没有懂过这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也直接问了，不喜欢那种不清不楚的感觉。
傅凌琛倒是在门口边缘就不再往前走了，如同脚下盘亘着一条名为“分寸”的鸿沟。
可他眸底凝固着的波动，那底下的暗涌正一波接着一波，推搡着往前。
他笑了笑，给了一句。
“你还说你心里没有我？”
听到这句话，程时微幅度很小地顿了顿。
她定定看着傅凌琛，清澈的眼睛里，黑色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
此时才意识到，她似乎真的没有必须那么去做的理由。
作为秘书，她没有接到任何工作安排，甚至这么贸贸然打听消息回来，还有逾权的嫌疑。
那么她是以什么立场去找的萧凤山？
“……”
程时微自己眼里都充满了迷惑，她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给出这个答案。
因为，她就那么下意识地去做了。
一时间，她的喉咙有些烧。
灼烧感从她微张的唇一路蔓延到胸腔的正中央，再向全身辐射，她似乎能听到自己身体里血流加速的声音。
“找不到理由？”
这个时候，傅凌琛好整以暇问了一句。
程时微立刻别开视线，直接说道。
“只是为了工作，您不需要就算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走得飞快，甚至没等电梯直接从紧急通道下去的。
身体没入绿色的荧光中，似乎她脸上烧起的红色才被掩盖过去。
“噗。”
走廊里，立时响起一声轻笑。
傅凌琛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表情高深莫测，只觉得刚才程时微自己完全想不明白的模样分外可爱。
或许，不是他没有机会，而是她真的没想明白呢？
长夜漫漫，此时城市的另一端，灯红酒绿的包厢里，女孩子们突然被轰了出去。
“干什么呀？”
“怎么忽然这样……”
“咣当”一声，茅台礼盒被不客气地丢回到桌上，一道身影在彩色炫光中一屁股坐进旁边的沙发里，双脚直接扛到桌上。
“他不收，不过倒是把资料给我看了，政策之类的也给我讲了一遍，我容易嘛我，为了你去上了一堂课！”
薛鸣说着拉开了领带，他是真不喜欢穿正装，随手一扯，直接扯绷了头两粒扣子。
边上的周齐参端着一杯晶莹剔透的威士忌，并没有喝，而是回旋着里面的大冰球，眸底阴森森地透着一股狩猎前夕的兴奋。
他转眸斜瞥他一眼，饶有兴致地说道。
“让你这么烦躁的，不是萧凤山。”
“对啊，不是他，这老家伙骨头是很硬，但也挺磊落，我主要是不放心那边！”
薛鸣说着，收起脚翻身坐起来，直接拿过周齐参的酒杯一饮而尽。
抹了一下嘴巴后，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你看好的那个女秘书先去了，一定有什么问题。”
“她这么聪明，都走你前面了？”
周齐参戏谑地扬了下嘴角，似乎看着还有点高兴。
薛鸣有些郁闷地看着他，酒都不想，刚端起又重重放回去，酒液溅了他一手。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凶狠地扬了下脖子，便是一句。
“我叫过来问问？”
听到这句话，周齐参伸手拿了一整瓶的酒，单手就崩开了木塞，这一下差点砸到薛鸣。
“我去！你要谋杀啊！”
薛鸣吓一激灵，刚想埋怨一句，却是接收到一道冰冷的视线。
“你别碰她。”
周齐参盯着他，眸色幽幽如冥火，像一头护食的狼，随时会撕碎乱伸手的人。
薛鸣的表情瞬时僵住，却是有些无语了。
“人家是傅凌琛的人，你还护上了？”
周齐参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