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阿贵叔盛情款待陈默他们。
酒过三巡，胖子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舌头也捋不直了。
这时，一个妙龄少女款款走来，在他们桌前蹲下，逐一给空了的酒杯满上。
“阿爹。”
少女叫了一声，然后就走向了旁边的炉灶，开始添柴生火。
从少女出现的那一刻起，胖子眼睛都直了。
目光全程追随着少女，手里的酒全撒了都没发觉。
陈默顺着胖子的视线看了过去。
少女一身干净利落的棉麻布衣，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搭在肩上，落落大方，眉眼灵动，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温柔恬静的感觉。
“嘿，擦擦口水。”
陈默撞了撞胖子的肩膀。
胖子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抹了一把，意识到是陈默故意耍他以后在桌下偷偷给了他一脚。
刚刚胖子看向少女的眼神毫不掩饰，阿贵叔又怎么会不明白这点事儿呢！
不过还是出于礼貌介绍了一下，说道：“这是我女儿，云彩。”
胖子一直盯着人云彩看，此时此刻，恐怕连孩子名字叫什么他都想好了。
“山美，水美，人更美！”
听着胖子这文绉绉又痴傻的口吻语气，陈默跟小哥同时嫌弃地扭头走人。
没眼看啊没眼看！
他俩在房间里随意地走动，到处看看。
忽然，墙上的一个相框吸引了陈默的注意。
这相框里，装裱的全是一些老照片了，而在这些照片里边，陈默看到了一个他们共同的老熟人——程文锦！
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因为保存得不错，所以上边的人像依旧清晰。
当看到程文锦那张脸时，有那么一瞬间，小哥的大脑受到了刺激，一些片段性的记忆朝他汹涌而来，他试图抓住，那些记忆就好比指缝流沙，根本就留不住半点！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陈默担心地看着小哥。
小哥摇摇头。
天真留意到了陈默跟小哥那边的动静，赶紧过来询问一声：“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
陈默指着相框。
当看到照片上的程文锦时，天真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指着照片上的日期：“七六年的时候程文锦竟然来过吧乃？！我一直以为，西沙才是她的起点，现在看来，吧乃才是啊！”
本来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那些疑问，一瞬间又全都浮了上来。
天真立即回头，“阿贵叔，这张照片是……”
阿贵叔正在后边跟胖子侃侃而谈他们以后的发财大计，听到天真叫他，赶紧过来看了看。
他说道：“这张照片，可是我们家的光辉历史啊！你看啊，这个就是我的阿爹，这女的是考察队的，旁边这个小娃娃就是我！”
“考察队？这里还来过考察队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了，说是在那边的山上发现了什么，搞了好几年，后来也就没后续了。”
阿贵叔说得模棱两可的，并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明显就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边。
陈默太明白这种人心里边在想什么了，他当即冲胖子递了个眼神。
胖子哪怕醉意朦胧，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冲阿贵叔招了招手，“没想到这里边还有故事呢，考察队呢！这可是个新鲜事，过来给胖爷我说说，我给你按字结算稿酬！”
一听到有报酬，阿贵叔可乐坏了，屁颠颠就坐到了胖子旁边。
同时还吩咐他姑娘：“云彩，过来给阿爹数着数！”
云彩一听，立马抬头看过来。
眼神只是从胖子身上扫过，都把胖子美得跟朵花儿似的。
根据阿贵叔的描述，这支考察队大概有十几个人，是程文锦带的队，说是要在这个地方进行考古考察，阿贵的爹当时就是联络员，负责给他们安排了住宿跟向导。
考察队在这待了六七个月的时间，平时就看到他们山里山外的两头跑，也没什么事。
但怪就怪在程文锦身上……
她要求向导每隔三天进一趟山，还专门叮嘱不能早也不能晚。
刚开始这个向导也按照程文锦说的时间，每隔三天进一次山，也没发现什么。
但有一次，他要给亲戚帮忙打草，心想着早一天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就去了。
结果到了营地以后，发现一点人气都没有，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后来那个向导吓坏了，心想这不是遇到什么祸害了吧，又不敢说，自己一个人就去找。
在附近的山上找来找去都没发现。
但第二天，他又回到这个营地，却发现那些人竟然又出现了，营地里热热闹闹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最后考察队离开的时候，抬着十几口大箱子的东西，据说全是在这山上找到的。
当阿贵声情并茂的说完这一段考察队往事，第一时间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怎么样，多少字了？”
云彩掰着手指，完全数不过来她阿爹这一番长篇大论。
而胖子也在第一时间，把头一歪，装睡赖账。
半夜，天真跟胖子出去撒尿。
一回头，胖子就看到了一个肩膀很塌的人影从阿贵主屋那栋楼上一闪而过。
惊得他立即指向人影消失的地方：“塌肩膀！”
天真一边拉好裤子拉链，一边慢悠悠地回头，说道：“什么塌肩膀，你喝多了吧！”
胖子坚定的摇头。
可他连站都站不稳，说出来的话又怎么让天真相信呢？
“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
天真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就率先走回房间。
“真的，你信我！”
胖子在后边追着天真。
第二天，陈默他们直奔楚光头口中说的小哥住过的那栋高脚矮楼。
这屋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随便走动一下，都能扬起一阵阵的灰。
胖子打量着屋里简陋破烂的摆设，发自内心地感慨：“小哥，我终于知道你的身世了！原来你是个种地的，还是个非常穷苦的种地的！”
胖氏幽默无处不在。
只可惜，陈默他们三个都没人搭理他。
进门以后，陈默一门心思想要找到楚光头之前提到的那桌照片。
抹掉面上堆积的灰尘，底下压着的照片立马露了出来。
“照片在这。”
陈默把其他人都招呼过来。
自己率先把上边的玻璃板掀开，随手拿起了一张。
这一张，只看了一眼，就让陈默的心脏直接漏跳一拍，整个人被钉在那里，全身麻木。
天真看了一眼陈默手里的照片，再开口，声音也变得颤抖了。
“陈默……这、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