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幻喃喃念出四个字,神色在癫狂与平静之间不断转换,“天生灵体……”
见其情况不对,谢遇当机立断逃跑,“系统,买个瞬移!”
然而他却没有得到回应,“……系统?”
“系统?”白之幻突然重复着念出声。
谢遇一惊。
白老祖双目满含趣味,“仙品灵器?有趣。”
白之幻猛然靠近,谢遇双脚动弹不得,倾身后仰。
白之幻笑得和蔼,“谢归宁已经告诉我了,你是现在白家小鬼的爱人?”
谢遇蹬大眼睛,“不是,等等……”
话落,一股庞大的陌生神识冲撞进他的识海,海一般的记忆涌入。
不好!他想把他的记忆全部灌入他的识海,若多了这千年记忆,他还会是他吗?
一回神,谢遇再次身处回忆之中。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来去自如的旁观者。
他一会儿是自己,旁观回忆;一会儿是白之幻,经历回忆。
五味陈杂的陌生情感随着脑内记忆的涌入,一遍遍占据他的意识,喧宾夺主。
身为白家长子,命定的继承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子。
“之幻,今日你的功课完成得极好,明日便是中元会,你可有信心?”
“哈哈哈哈,有啦有啦!师父放心!”
画面一转,他站在鸣湖上举着胜利的剑,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明蓝的长袍被风吹得瑟瑟作响。
谢遇恍惚,在台上俯视少年,一会儿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意气飞扬的少年,手里举着剑,耳旁众声鼎沸。
……
一个软软的孩童扑进自己怀里,声音脆脆甜甜:“哥哥,花花!”
好友笑着向他打趣:“你叫‘白谛’,不若你妹妹就叫‘白昧’如何?这样哥哥我弟妹双全。”
“滚!”
……
谢遇看见一个少年站在陈设淡雅的书房内,被一位面容相似的男子拉着手:“之幻马上就要当哥哥了,可有什么想说的?”
少年别扭得开心:“我自然会当个好哥哥的……”
……
记忆中的白家与范家乃是世交,联姻数代。
他被沉灵木压弯了身体,跪在白家祀堂中,疼痛得意识迷离。祀堂外,杨家正同家主交易,而疼爱的亲妹妹一身嫁衣,走出家门。
……
“嘀,警告!宿主意识正遭入侵,开启一级防护中……”
混乱的时间与空间几乎要把谢遇逼疯。
一瞬间,他惊慌地拿着剑,杨家公子被自己捅了个对穿;下一瞬间,他看见青年模样的白之幻癫狂提着剑,浑身染血。
“一级防护失效,开启二级防护中……”
仇恨涌入他的心头。
恨,恨父母;恨,恨家族;恨,恨王室……
他曾将失手杀死妹妹心上人当成自己一生的悔恨,后来才明白,那日杨家公子主动赴死,原来是为了以死保全家族。在家族和妹妹中,他选择了家族。
他曾以为妹妹绝望痛苦是因为爱而不得,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是比这更深的绝望……
鲜红的血液在识海内蔓延。
“唔……”谢遇痛苦地蜷缩起来,神识混乱。
一柄泛着寒芒的剑划破虚空,向白之幻刺来。
白之幻后退,松开扶着谢遇的手。谢遇当地的前一刻,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双手接住,紧接着被拉入宽大的怀抱。
持剑青年长身而立,白色的长袍染血,失了姣姣如月的雅洁,衬得青年清俊的容颜多了分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
白之幻忽然大笑起来,“如此年纪,便有这般修为。哈哈哈,白家的杰作吗?小崽子,听说你叫白离?”
他忽而否认:“哦不对,你已过而立,字中安……为什么要取这个字呢?”
暗色的魔纹缓缓爬上白之幻的脸庞,他贱贱地笑道:“既身为白家人,你这一生注定不得安宁。”
“你想救他?”
“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毕竟他可是飞升之仙预言的修界生机。”白之幻的话里有话。
白离微敛长眸,似未听见。视线落在怀中昏迷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身被打湿,不知道是魂泉水还是因为冷汗。
“没想到他现在出现了……哈,终于出现了……”白之幻冷笑出声,神色不明。
他的双眼在冷静和疯狂间变幻不定,最终,他发出一阵扭曲的大笑,尖锐得几乎变了调。
“哈哈哈终于出现了!……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如果你早点……”
“如果你早点我们根本不用死!哈哈哈……”
“为什么?……白家……白家……”
“哈哈哈哈……”
血色的瞳孔锁定了白离那张传自白家的脸庞,“你怎么敢来?怎么敢来这里……”
………
意味不明的破碎乱语代表着最后一丝理智的消逝。
同时,谢遇更为痛苦的蜷缩起来。
白之幻突然大喝一声,灵气全熟被魔气浸染。
白离手臂上的肌肉猛然暴起,提剑挡下渡劫期老祖一击。
再一击。
第三击……
白离被逼得连连后退。
哪怕千年的沉睡让白之幻的灵力减弱,也依旧足矣将他们逼入绝境。
此时,他抱着不放的人此时既成了他的救命良药,又成了他的催命符。
谢遇体内溢出的蓬勃灵气被他的经脉自发吸收,涌入枯竭的气海。巨大的消耗和填补得以持平,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反冲。
他的皮肤下出现一条条血红的细纹,是被蓬勃灵气撕裂的经脉。
青年神情冷冽,抱着少年的手没有松开半分。极寒之气源源不断从剑上散出,抵御暴虐的灵气攻击。
岩壁上被蓝色的寒冰覆盖,又很快被另一重血色红冰摧毁。
伫立千年巍峨不催的陵墓在整个秘境的动荡下逐渐崩塌,陵墓内战斗激烈。
碎石滚落,砸在二人中央,白离抓住时机欲捏碎传送灵符。
石块被剑招轰然冲碎,白之幻破石而来。
因单手抱着谢遇,白离只好抬手抵抗。巨大的冲击让他向后倒退了数米远。
正在此刻,一板一眼的机械音突然响起:“传送启动……嘀,自动扣除10能量点。”
秘境外,八个方向站着来自各个势力的长老,源源不断向开境阵法输入灵力,维持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