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死了?!
在场之人无不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变感到震惊。
手持劲弩与长矛的魏武卒当场愣在了原地,饶是他们训练有素也不由得被这场面给整不会了。
主事之人死了,杀他的人还是信陵君的妻子,这要让他们怎么办?
射杀信陵君的妻子?
可得到的命令是杀那个嬴政和秦国的丞相啊!
但按照原本的计划去射杀嬴政和吕不韦似乎又和现在的情况有些不符。
魏武卒将士面面相觑,竟然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好。
场面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唯一鲜活的事物是信陵君体内流淌出的嫣红鲜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
青鸟惊讶的捂住了小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赵启。
包括被劲弩对准的嬴政此时也有些懵逼了,只好与青鸟一起把目光寄托在赵启身上。
然而他们不知道赵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戏给看傻了。
赵启看了看惊鲵,又看了看倒在她怀里的信陵君,对方双目圆整,竟是死不瞑目。
这尼玛什么家庭伦理年度大戏?!
赵启目光有些复杂,忍不住扶额轻轻叹息一声。
果然出门就没好事,这一路上又是截杀又是群雄围剿,又是伦理大戏的。
好事坏事怎么就都让我赶上了?
在场的唯有吕不韦对此情形没有丝毫意外,甚至目露狂喜之色。
惊鲵这一番刺杀可谓情理之外,但又在他意料之中。
恰好是如此危急的时刻惊鲵出手杀了信陵君,让他不至于身陷重围。
信陵君在魏国位高权重,几乎不啻于他在秦国的地位,他一死,魏国必定要大乱!
到时候就秦国征讨魏国的绝佳时机!
唯一的问题是,惊鲵出手的时机巧,也不巧。
人是杀了,但她要如何脱身?
念及此处,吕不韦疯狂的向惊鲵使着眼色,示意她赶紧搅乱局面开溜!
然而惊鲵却对吕不韦的眼神示意置若罔闻,只是低头,怜爱的抚摸着信陵君的面庞,似是想要挽留住他最后的温度。
灯火摇曳,映得地上摊开的猩红之色愈发刺眼,惊鲵跪坐在地,怀里躺着自己的爱人,满眼都是他昔日的音容笑貌,甜言蜜语。
只是,回不来了呢。
惊鲵嘴角掀起一抹凄楚的笑容,犹如繁华凋零,透着令人心颤的凄美。
“夫君不疼……不疼……”
幽幽低语终于唤醒在场众人的心神,信陵君府的管家见家主被刺杀,上前两步怒视惊鲵,气极反笑呵斥道。
“我魏家待你不薄,为何要做如此悖逆之事!你的良心,莫非都被狗吃了不成!!”
震耳欲聋的喝问声响彻信陵君府上空,众魏武卒闻言齐齐端起劲弩对准了惊鲵,只要一句话不对他们立刻就会痛下杀手。
凛然杀机环伺周身,惊鲵却只是微微抬头,看向管家,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光滑如玉的下颌却有泪珠滑落,破碎在信陵君的面庞。
“是啊,魏家待我不薄,夫君更是对我情深义重,为何我要做出如此之事呢……”
她目光幽幽看向吕不韦,吕不韦内心咯噔一下,心弦忍不住紧了起来。
隐约之间他预感惊鲵似乎不是罗网之内那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而是另一幅……他完全陌生的模样。
对方眼中闪动的东西,不符合罗网的守则,也不符合秦国的利益,危险至极。
吕不韦有些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怒喝道。
“看我做什么!你这杀夫的妖妇!!”
杀夫的妖妇……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惊鲵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语一般,竟然开始大笑起来。
她笑的是如此肆意,如此癫狂,笑得连腰都弯了下去,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凄楚和讽刺。
片刻之后,惊鲵止住笑意,抬头看向吕不韦,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了下去,漠然道。
“秦国之恩,我已报了,罗网之则,请恕惊鲵无法双全。”
“惊鲵嫁入魏家,生是魏家的人,死是魏家的鬼……”
罗网!?
管家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惊鲵,近乎惊骇欲绝。
他速来替魏无忌办惯了见不得光的事,对秦国这个庞大的刺客组织自然不陌生。
神出鬼没,天下没有杀不了的人,没有清算不完的账。
秦国暗影之中的匕首,天下闻风丧胆的一群冷血刽子手!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亲手迎进魏府中的夫人,日后要服侍一生的女主人,竟然会是罗网的刺客!
“你竟然是罗网的人?!”
管家惊愕的喃喃一声,随后猛然惊醒,怒视向吕不韦。
在场的秦国之人除了这位秦国丞相,还有何人能命令罗网刺客刺杀家主!?
管家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来,语气森寒道。
“好,好得很,秦国当真是好长的手,好狠的手段,竟敢欺我魏国至此!”
魏武卒纷纷震怒,呼喝着踏前一步,森寒长矛指着吕不韦,杀意凛然。
吕不韦顿时有些慌张,咬牙辩解道。
“休要听这妖妇疯言疯语!若是我下令罗网刺客杀魏无忌,何须让自己置身魏府,不得开脱!”
“你魏家假意奉承,暗地里摆刀兵围杀,此等居心怎敢倒打一耙!?”
他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