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杀气浓郁，也是在无数搏斗之中走出来的，死在她手上的，除了那些后妃，还有不少王妃之流。
沈月心里跳个不停，也正是到此时，她才郑重端详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不由得咬着下唇垂着脑袋，好在有兰心怡挡在她面前。
“皇祖母这番话便有些折煞孙媳了。”
兰心怡只能硬着头皮搞醉，又看了一眼沈月，试图让她说两句，可是沈月已经受到教训，安安心心的垂下脑袋，老老实实躲着。
“哀家已经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若日后真有事要来，便点明心意，莫要做那等无谓的事情，让人看着便恶心。”太后毫不掩饰对这两人的不满，眼中只有阴凉之色划过。
到了她这个地位，一言一行本就已经能够透出太多，不出一日，这里的消息便已经被整个京城之人都知道了。
入夜，容曦和萧瑞一同站在府门口守着，也不敢多做声张，两人眉眼间是如出一辙的担忧之色。
“父皇和皇后在这时候微服私访，只怕是要来找皇祖母告罪，我们只做旁观便好。”萧瑞对着容曦低声开口。
庆元帝本就该为今日的局面而告罪，若是再不做思索，恐怕他就要被冤枉死了。
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缓缓过来，庆元帝穿一身私服，阴沉着脸走了下来，皇后也不如昔日那般尊贵无双，倒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咬着牙关。
“父皇，母后，你们挑在这种时候皇祖母早就已经歇下了，总不好……”萧瑞同容曦一起行过礼，他才继续开口，眼中不免带了些为难。
太后的年岁已高，原就不像年轻人那般，这时候只怕是又累又乏，若真是强撑着精神，只怕十分辛苦，皇帝最终孝道，绝不会给人拿捏把柄的机会。
庆元帝听着他的话，一语不发的快步往里走，神色倒是了然，他们轻手轻脚的入了小院。
院子之中的烛火已经熄灭了，守在门口的嬷嬷正在守着，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又不敢张扬，只能行个礼，悠悠叹息一声，还有点揪心。
庆元帝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眸中只有明显的愧疚之色，一语不发。
皇后跟着一起跪了下来，谁也不说话，气氛无比沉默，容曦与萧瑞对视一眼，两人也跟着一起跪下来了，守在门口的嬷嬷看容曦这般表现，不由得有些急了，却仍然没有开口。
“你们也不必一直跪着，为难哀家这个老婆子，我虽上了年纪，可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太后的声音在屋中响起，却透出几许冰冷。
“并非是为难祖母，只是我们做错了事情，本该受罚父皇和母后也不过是受到无辜牵连之人罢了。”容曦脆生生的开口应了下来，眸中不免多了一丝愧疚。
庆元帝看着容曦如此，心中多了几分满意，皇后只是翻了个白眼，对容曦这般行为甚是不满意，但也不能多说什么。
一群人就这么跪着，容曦只觉得膝盖都有些僵硬了，萧瑞缓缓投来，目光不免多了一丝担心：“若是受不住，你向祖母告罪便好，剩下的我来替你跪。”
皇后的身体甚至还比不上容曦的，此时，听着他们二人悄悄咬耳朵，手指握成了拳。
“没关系的，我的身体再怎么样也是经历过无数打磨的。”容曦露出一个微笑，脸色却苍白了许多。
庆元帝瞧着皇后的表现，不由得抿了抿唇，缓缓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皇后这些年多加操劳，要处理的琐事也极多，身子匮乏，你要不去歇歇吧？”
“您是天子，尚且能够支撑，更何况，臣妾只是陪您一起尽孝道，若非是臣妾的所作所为惹恼了母后，咱们也不会跪在这里。”皇后心中一软，立刻便开口。
她心中原本的恨意与各种厌烦此时忽而散去了一些，化作了淡淡的担忧。
萧瑞的事情，她本就不必上赶着去指手画脚，若真做错了事情，违背了规矩礼法，自然会有别人过来处理。
这一次，也是她有些太着急了，只是想让太子妃过来询问一番，那曾想就问成了这般状况。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屋中的灯火才忽然挑亮了，暖黄的烛光跃动着太后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你们若知道自己做错在什么地方，便进来吧。”
守门的摸摸江门，露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不至于使寒风倾贯而入，又能清楚看到主座之上的高贵妇人。
她此时是有些不痛快的，披着披风，抱着手炉，大雪飘摇而下，凛冬之景在今日显出几许清寒。
皇后主动起身，温声开口认错：“儿臣不应该抱有私心，妄图让瑞王认下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以那女子的身份能够进入京城，窥见圣颜，便已经十分值得，可她却妄图敲诈勒索，毁坏皇室子孙清名，按律，当斩。”
皇后说着，眼中的杀气便毫不掩饰，她能够坐在皇后的宝座之上，这么些年不单单是因为家中的身份显赫，更是因她自己聪慧狠厉。
庆元帝也跟着一起认罪：“儿臣不应该放纵这件事在京城之中传播，这本是他们几个兄弟之间的争斗，若是影响到皇室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儿臣便是是万死难辞其咎。”
容曦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这会儿正在绞尽脑汁的想，萧瑞的容曦一眼，长揖一礼：“此事祸端全因孙儿而起，我本该对那些女子抱有戒心，只是又不愿相信他们是如此精于谋算之人。”
“其次便是没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一时轻敌大意，差点儿便被人所害，如今更是，毁坏了兄弟几人的名声。”
有了他这个打样在前，容曦顿时便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连忙接口：“孙女也是有错的，不曾提前警惕，让这样的宵小之辈得了机会，还请祖母责罚。”
“你们都进来吧。”太后拨弄着手中的念珠，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