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宁急切地问道：“痛风？困扰祖母的病是这个吗？”
“痛风是我的叫法，应该说叫‘热痹症’，医家也称之为‘帝王病’，主要是由于体内的湿热蕴积在身体各个关节所出现的症状。”
“表妹可以医治？”苏永宁心里其实也是有疑问的，表妹看着也不过十二、三岁，就算学了医术，怕也学的年头也不长。
楚灵婉思忖了片刻才答道：“准确的说这个病彻底根治很难。但我可以控制其发作，加之药物，饮食控制。之后疼痛感可减轻或者消失，平时也可以正常走路。只要控制住不再反复发作，就和常人无异。但从此刻开始，绝对不能吃海里的食物了。”
屋里众人均是一喜，喜色在脸上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他们苏家此时的处境，根本没有那个条件来替老夫人治病，就是吃这个事情，他们都办不到。
不吃海里的东西，就得饿死。
苏同看着这个陪着他吃苦受累了二十年的老伴儿，嘴唇微微抖动着，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楚灵婉将大家的神色都尽收眼底，看得出来大家的难处。
她灿然一笑，“外祖母，我先给你施针，至少能让你今晚不再疼痛，能好好睡上一觉。”
老夫人拉着外孙女的手不放，“我的乖乖外孙女，外祖母不碍事，外祖母还想知道你娘亲的事情，还有好多话要问你。”
“外祖母，这不耽误。我可以边施针边说话的，我的医术可厉害了。”楚灵婉笑得灿烂极了，她又看向益景烨寻求支援，“景烨，你说是不是呀？”
益景烨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看到她看过来，嘴角上扬再上扬，“是，婉儿的医术在益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婉儿是鬼医圣手唯一亲传弟子，顾神医常说，他徒儿的医术比他还要高。”
“嘿嘿！”楚灵婉咧着嘴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明明自己要的答案，真听着了咋那么脸红啊！
什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明明只有小范围的人知道她的医术好不好？
被人夸总是很爽的，嘿嘿，夸得好！下次请继续夸！
益景烨看着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了，差点还要说当过太医的钟离谧都要向婉儿请教医术的事情了，见苏同有话要说，他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屋里的几人都眼神灼灼地看着楚灵婉，特别是年长的几个，他们都是见识过顾神医本事的人。还真是没想婉儿是顾神医的徒弟啊！
苏同问道：“婉儿真的是顾神医的徒弟？”
“如假包换！”楚灵婉将她的小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起了身，准备找个凳子坐在床榻前仔细查看外祖母腿上的关节。
益景烨眼疾手快，已经搬了一个椅子放到了她的身后，还帮她调整了椅子的位置距离后，看着婉儿坐下了，他才像个没事人一样退回原位开口道：“婉儿，我先去外面守着。”
“好！”楚灵婉点点头，灿烂一笑。他明白景烨是给她留和外祖父一家说话的时间，也就不阻拦。
益景烨嘴角微微上扬，朝苏家几人拱了拱手手，才退出了屋外。
刚刚婉儿回过头来朝他甜甜地一笑了，他就特别特别踏实。
他不是没想过那些举动会让苏家人起疑他们俩的关系，可是看到有苏永宁在，他就不能让婉儿这个表哥，对婉儿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苏同看着走出院子的益景烨，说得漫不经心，“这位景公子对我外孙女真是好。”
楚灵婉已将外祖母的腿抬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将破旧的鞋袜褪去，掀起了裤腿至膝盖以上。
对外祖父的话，她回答得好似也漫不经心，一心观察着外祖母的病情，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景烨救过我的命。当然我也倾力帮过他许多。我与他，算是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大家都明白其含义。
可是苏同不明白的是，他的外孙女也不过小小年纪，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生死？
女儿痴傻他知道，难道女婿也是带有残疾？
才不得不让外孙女来？
他看着专心治病的外孙女，只得将一肚子的疑问推后再问。
益景烨一走，屋里的几人都凑近了些，屈二狠了狠心，也又点了些烛火，让屋里更亮堂一些。
楚灵婉在检查中发现，外祖母的一只脚足踝处的表面皮肤明显地红肿发亮，且皮温很高。另一只脚第一趾关节已经有了痛风石，膝关节也有症状发作，病情程度已经很严重了。
楚灵婉又查看了外祖母的手和手肘处，确定只有下肢发作。
她皱起了眉，看向外祖父，语气严肃，“外祖母的病情十分严重，这样的疼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外祖父，这个病一发作，外祖母将会承受刀割一般、虫蚀一般的剧烈疼痛。到最后会导致体内的五脏六腑衰竭，再不加医治会活活‘疼死’的。”
苏同一惊，他知道老伴儿发作的时候整夜整夜睡不着，可是老伴从未发出呻吟声，他以为没有那么疼。
“表妹，祖母的病真的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
“外祖母，你再忍一下就好，我先给你施针。”
楚灵婉没有马上回答表哥的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了银针，舅母已经搬了另外一个凳子在她身旁，她感激地朝舅母点点头，将银针袋子放在上面，开始抽出银针替外祖母施起针来。
边施针边说起话来，“从我进屋来我就发现了，外祖母在笑，可是她一直都是咬紧牙关在强装笑容。她只是不想大家担心，得了这个病，每个人的疼痛感不样。”
“有的人说：感觉身体被刀一下一下的切开，就和千刀万剐一样。有的人说：像野兽在慢慢撕下身上的肉，恨不得死掉算了。也有的人说：像一把锉刀在一点一点挫你的骨头。更有的人说：感觉一颗钉子钉进了关节，或是像被无数根小针在不停地疯狂地扎，没有停歇。”
说到这里她视线看了看屋里的几人，苦涩一笑，“你们说，这个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