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
踢踏！
通天教主眼神阴翳，脸庞扭曲，一步一步朝着李羡妃逼近。
多少年了？
自从诞生开始，通天教主存活了数百万年的岁月，他已经忘记了上一次流血是什么时候。
可这一次，他险些陨落在一个小辈手中。
尽管是因为修为被压制了的缘故，尽管是因为没法动用法则之力，但他还是被狠狠落了面皮。
他可是通天教主，祖神下第一狠人啊！
通天教主无言，但谁都可以感受到他那已经沸腾的杀意。
老子、元始天尊、准提道人、接引道人几位半祖目光平静，他们站在一旁，脸上尽显冷漠。
通天教主杀不杀李羡妃，剑祖会不会震怒，这跟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其余人不忍闭上了眼睛。
李羡妃这个奇女子终归是要陨落了啊！
人群中，菩提寺的主持法难大师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眼角湿润，滑落了一滴金色的泪珠，他双手合十，轻声念道，“阿弥陀佛。”
九百年前，他还不是和尚。
那时候的他初出茅庐，声震南荒，身后拥趸无数。
可自从那个腰间悬挂两口佩剑的女子在人群中看了他一眼之后，他自此丢失了魂魄。
那个女子光芒太盛了，让同时代的天骄无法追赶她，只能仰望她的背影。
她叫做李羡妃，来自剑仙宫。
法难依稀记得八百年前，李羡妃接任剑仙宫，成为宫主的那个日子。他鼓足了勇气朝这个女子表明了心意，可这个女子却一剑在他们之间划出一条沟壑，一条无法让他逾越的天堑。
从那以后，他遁入空门，四大皆空。
眼下，李羡妃将死，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风华冠绝古今未来的奇女子，怎么可以陨落在这里？
想到这里，法难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因为人群中她看了我一眼，我到如今还是放不下么？”
“弟子法难，求两位教主保李羡妃一命！”
法难从人群中走出，朝着接引准提两位教主跪拜，哪怕知道两位教主保下李羡妃的概率很小，但他还是要试一试。
与法难一起走出的还有一个老怪。
这个老怪身子佝偻，脸上堆满了沟壑皱纹，他竭力挺直身躯，拦在了通天教主前方。
他是南荒射日城城主江玄。
江玄与法难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了追忆的神色。
九百年前，他江玄还不是射日城城主，出门历练时偶遇了这个名为李羡妃的女子。只因为这个女子唤了他一声江兄，他想起这女子的笑容，连做梦都是甜的。
年轻时候的江玄甚至与法难大打出手，仅仅因为两人都是李羡妃的仰慕者。
看向身后的李羡妃，江玄叹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语气温和道，“羡妃，你容颜依旧，还是如当年一般风华绝代。我天赋才情不如你，及至晚年才突破长生境，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可我这个老头子还想年轻一把呢。”
“羡妃，昔日的你光芒万丈，我想要守护你，可是连守护你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让我当一回你的英雄吧。”
垂垂老矣的迟暮老人取下了肩膀上斜挎的射日弓，在弓弦搭上了陨星箭。
看向法难，江玄咧嘴笑了，“法难，最终还是我赢了，不是么？”
扣紧弓弦的手指松开，江玄还站着，但他的精气神早已随着那一支箭矢射出。
箭矢破空，要射落星辰一般射向了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眼神阴翳，脸庞扭曲，身旁四口杀绞断了箭矢，也斩灭了这位射日城的城主。
李羡妃眨了眨眼睛，嘀咕道，“他是谁来着？我好像有些印象。”
“不过他这是做什么，舍命救我么？”
“白白送上自己的性命又救不了我，真是个笨蛋啊！”
李羡妃的嘀咕声清晰传到众人耳中，只是众人可以看到李羡妃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法难还跪在地上，他身子僵硬了。
他真的输了！
看着自家祖师，燕倾城一脸茫然，都忘记了害怕。
萧晨嘴角抽了抽，暗暗吐槽。
这位剑仙宫的宫主年轻时候到底负了多少的男子？
法难深深看了李羡妃一眼，他眼神坚定，深深朝着接引准提一拜，哀求道，“弟子法难，请两位教主保李羡妃一命。”
接引道人一脸悲苦，默不作声。
准提道人笑道，“法难，即使我们保住她性命又如何？入佛门这么多年，你还没有看穿眼前这是一具红粉骷髅吗？”
法难将头埋在了地上。
可惜，接引准提两位教主不为所动。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犯不着为了一个长生境的弟子去阻拦盛怒之下的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已经走到了身前，李羡妃眼神不变，脸色也没有变化。
燕倾城彻底慌乱，惶恐，无力侵袭燕倾城，让她不知所措。
萧晨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道，“通天教主，停手吧！你不要对李前辈下手，我替你将剩余的二十三口道剑拔出来如何？”
“不如何。”
“我先杀她。若你不愿替我取得二十四口道剑，我再杀你的好友，杀你的小兽，杀到你愿意替我取剑为止。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通天教主伸手，抓住了盘旋在身侧的诛仙剑，高高扬起了剑身，要处决一个犯人一般处决李羡妃。
李羡妃抬眼，咧嘴露出了一口晶莹的牙齿。
要死了吗？
恍惚间，李羡妃想起了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的那个小女孩儿，想起了小女孩儿在剑仙宫学剑的日子，想起了她效仿父亲剑压一个时代的威风，也想起了那一个个为她疯狂的男子。一幕幕走马观花在脑海中闪过，李羡妃笑容越发灿烂了。
死没有什么可怕的。
两位师尊等来了她们想要等的人，自己也见到了父亲，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宋某可不能看着好友的女儿陨落在这里。”
“通天，住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让通天教主眼神更阴翳了几分。
通天教主转头，看向了两个开口的人。
其中一个是中年男子，他一身天蓝色的丝绸袍子，手中擎起了一口薄如蝉翼的刀。这个男子身上的刀意，让他不能忽视。
另外一个是少年模样，他脸庞青涩稚嫩，穿了一件麻衣，身上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
通天教主没有理会宋缺，他眼神阴翳看着少年，声音冷漠开口道，“庄周，你也是半祖中最为接近祖神的存在，只差那一步踏出就可以成就无上，用得着去巴结那位剑祖吗？”
少年摇了摇头，笑道，“跟剑祖没有关系。这女娃天纵之资，万古难出一个。她已经成长起来了，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将与我们站在同一个层次，成为抵御异界的中坚力量。我不能看着你将她扼杀。”
通天教主眼神更阴翳了几分，“你保不住她。你执意要保她，本教主连你一起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