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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龙归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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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宏有意让中山王统领北方的战事,这还没有化为明确的诏命。

    但仅仅是放出来的传闻,就足够雒阳的士大夫们斯巴达了!

    御史文官们,几乎是排队的上奏书,坚决反对这件事!

    他们反复的提及昔年汉景帝时期的七国之乱!反复的提醒皇帝,若让诸侯王有了兵权,将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可是这些人,真的理解刘宏的目的,却是寥寥无几。

    在他看来,冀州已经快姓袁了,门阀威胁的味道,他已经闻到了。

    这个时候,丢一个和袁氏有仇,绝对不可能和袁氏同流合污的人过去,搅动一池春水,让他们斗个痛快!岂不快哉?

    当然,让他做出这个决定,背后也有张让不断提议的因素,而张让则是刘稚指使的。

    这样的情况下,反对的人越多,刘宏就越感觉到门阀势力的强大,便越执意如此!

    很快,明确的诏命下来了!

    诏命很长,其中的关键,却只有一句。

    命中山王武安君刘稚领中山国国事,假节,都督幽冀诸军事!

    领中山国国事,就等于让刘稚做了中山国的国相,代替之前的赵国相的职务。有了这一条,刘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管理中山国的上下大小事。

    而后面的那个都督幽冀诸军事,意思是刘稚可以管理幽州和冀州的军事力量,在打仗的时候,统领各方与鲜卑胡蛮交战。

    可是这个东西很虚,幽冀那么多的太守和国相,又有几个能真的完全听刘稚的招呼。

    当然就是因为有这个矛盾,所以刘宏才放心派刘稚去的。不然都听刘稚的,那不就造反了!

    反而是假节,字最少,但授权却最大。

    假节者,平时可斩杀无官位的人,战时可以斩杀俸禄两千石以下的官员。

    虽然有不少文臣竭力反对,但这诏命还是下达了。

    张让到了宫苑颁布诏命,将诏命交给刘稚。

    刘稚收下诏书,笑看张让道:“张黄门辛苦了。”

    张让一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陛下的意思是,大王领旨后,便当返回中山。”说到这里,张让轻咳一声,道:“仙药之事,大王切莫忘却!”

    听到这里,刘稚恍然。

    之前他就觉得刘宏有点太急了,而现在看来,这刘宏可能是自己给他的药快吃完了,所以催着自己快点回去取药呢。

    刘稚心中想,这家伙一点节制都没有,这才几天,药就快吃光了,这简直是在当饭吃啊。

    当下,刘稚留下张让,请他吃了一顿饭。

    酒宴上,刘稚发现这张让特别喜欢喝葡萄酒。他想起了后世苏轼写的一句诗词。

    “将军百战竟不侯,伯郎一斗得凉州。”

    诗中说的就是孟达的父亲孟佗,字伯郎。曾经贿赂给张让一斗葡萄酒,然后在张让的帮助下,孟佗得以得封凉州刺史。

    在这个时代,葡萄酒本就是稀罕物,刘稚这里的葡萄酒,那就是上品之中的上品了,张让自然喜欢的不行。

    刘稚也是上道的,在张让走的时候,命人送了几坛葡萄酒给他。张让自然欢喜不已,连声说大王有心了。

    张让走后,刘稚就准备开拔离开雒阳。

    虽然说让他都督幽冀诸军事,可实际上,一个兵都没有多给他,还是那些扈从,以及带来的那近五百轻骑。

    纯儿和貂蝉,刘稚肯定是要一并带回去的。而何进也辞了郡邸的职务,与刘稚一同,前往中山。

    刘稚来的时候,吃足了马车颠簸的苦。又知二女必然不会骑马,也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他命人将马车的车轮上捆上厚重的草绳,车内多铺软被,以减缓颠簸之苦。

    最近的日子,二女长期生活在一起。

    纯儿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他看的出来,貂蝉名义上是刘稚的侍女,实际上和她一样,未来必是刘稚的侍妾,所以她一直将貂蝉当妹妹一样照顾。

    人马开拔,一路向北。

    路上也会碰到一些盗匪,但那些盗匪即便人多,也绝非刘稚这伙人的对手。

    一来刘稚指挥有方,二来这些人都是敢死之士,至于第三,那就是刘稚白嫖了北军的装备!

    本来他们是穿着破破烂烂的装备,以及杂色马匹到的雒阳,朱雀门献俘的时候,为了好看,北军换了一套他们都不多的好装备给刘稚。

    献俘结束后,北军的人曾经来讨要过,但被刘稚搪塞过去了。

    以刘稚的声名,北军的人又不好找他硬要,最后只能吃了这个大亏,谁让刘稚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呢。

    刘稚麾下的六百多号人,现在根本不是轻骑兵,而近乎重骑兵一样的存在,莫说是人,就是马匹都是有厚重的马铠防护的!

    所以别说是几百号的小蟊贼,就算是来个四五千的盗匪集团,刘稚都丝毫不怵!

    一路顺利,很快就返回了中山国。

    刘稚此行,是为了与胡蛮的战事,所以他送纯儿和貂蝉回宫后,便匆匆的离开卢奴,赶往广昌,去了解北方的战事。

    檀石槐兵败后,连带着他的儿子和连,都被刘稚抓了,在雒阳被斩。

    檀石槐死后,屠邪王阿那圭自称单于,聚集兵马十余万,发誓要为檀石槐报仇。

    所以汉宫的情报,并不是假的。

    刘稚召开军议,询问诸人的意见。

    众人都不乐观。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都觉得刘稚调动不了其他的太守和他们的手上的兵马。

    就在讨论的时候,有人笑道:“阿那圭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大王不必担忧。”

    众多侧目,便见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人,和周遭的粗糙汉子们,有鲜明的差别。

    “这位是……”刘稚不认识此人。

    那人也不用其他人介绍,拱手道:“在下广平沮授,现为广昌步卒参军。”

    听到沮授之名,刘稚心中大喜。

    论谋士能力,沮授的本事,可不比曹魏的谋士团的人差多少,可惜的是,他明珠暗投,保了袁绍,袁绍又不听他的,最后只能遗憾惨死。

    “此处军议,你一个小小参军,也敢乱说!”当下就有曲军侯不满,而沮授则只是捻须看着刘稚。

    刘稚道:“孤已说过,今日军议,当集思广益,畅所欲言!”

    沮授听刘稚这般说,满意的点点头。

    刘稚问道:“适才先生说,阿那圭只是虚张声势,何解?”

    沮授踱着步子,道:“前番大战,大王重创胡蛮中枢,然胡蛮各部族仍在,其内部为单于之位,可谓是争斗不休。昔年,屠邪王祖父为檀石槐所杀,今日屠邪王却要为檀石槐报仇,岂非笑谈?故知他报仇是假,以此旗号聚集部众,弹压异己,为夺单于之位方才是真。所以大王只要命各郡固守关隘,便可保无事。”

    听得沮授的一番分析,有曲军侯站出来问道:“你怎知那屠邪王不会强攻关隘?”

    沮授继续道:“屠邪王虽聚集了十余万人,然而其亲属部众实际不过七八千人。情势晦暗不明之下,胡蛮各方势力,必然都为保全自己,又有哪个愿意夺关拼命。故而大王不必兴师动众,只要在中山高坐即可。”

    刘稚听着沮授的分析,心说这沮授果然厉害,按他的说法,这鲜卑胡蛮,就是一伙儿乌合之众。

    当然沮授的分析之中,有的话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虽然对方是乌合之众,但刘稚这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不然有足够的兵力的话,直接将对方锤死不就行了。

    仔细想想,刘稚心说也好,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若自己果然有足够多的兵力,真的出兵塞外,直接锤死了屠邪王,那汉宫也很快会让他交出兵权的。

    现在这种情况,对方需要打着报仇的旗号,来排除异己。

    而自己也希望用抵御胡蛮的旗号,来获得兵权。

    双方保持对峙,彼此都有好处。

    刘稚当下以都督的名义,派出轻骑传令各郡,令他们深沟高垒,修葺城墙关隘,不许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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