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惊喜，“阿彻竟是有喜欢的姑娘了，不知是哪里人士？芳龄几何？”
“年岁比我小，与小羽略大上几岁。”华云初微笑道，似春风满面，又带着几分惋惜：多年前匆匆一别，还未来记得及问家住何方。”
华羽问：“那哥哥要如何再找那位姑娘？”
华云初道：“她赠了我一只步摇，算是来日相逢时的凭证。作为回礼，我也赠了她一把折扇，扇面上的梅花是我亲手所绘，算是相逢于冬日的纪念。”
明修神色大变，整张脸上布满了阴云，小声嘀咕着，“这都过了多少年了，说不定人家姑娘早就不记得师尊了。”
“乖，叫师娘。”华云初摸了摸他的脑袋，道：“近年来见过一次，我与邀月姑娘早已私定终身，还未来得及与家中长辈说。”
“哪个‘邀’，哪个‘月’？”华夫人欣慰笑道，“阿彻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
“邀月乘风，举酒对酌，花下月明，流水声声。”华云初悠然道，“正是这个邀月。”
“是个好名字！”华羽满目期待，望着自家兄长，“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娶嫂嫂过门？”
“邀月也是仙门中人，目前正是修炼瓶颈期，无心谈论这些，恐怕还要再晚上几年。”
华云初笑意盈盈看着明修，“就算娶回来了也是住在寻梅峰上，那时为师怕是要把峰上事务都交给你来打理了。”
明修问：“那师尊呢？”
“为师新婚燕尔，应该多陪陪你师娘。”
华云初扎心毫不客气，一刀刀直戳明修心窝子。.七
明修勉强扯了扯嘴角，“师尊说的是，弟子明白了。”
华羽又道：“哥哥可有嫂嫂的画像？也好让我们都开开眼。”
华云初为难，“没有。”
明修藏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起来，不甘心的望着华云初，“怎么会没有，莫不是刚刚师尊说的那些，都是唬人了？”
“怎么会？终身大事，岂能开玩笑？”华云初眼带笑意，再出口的话更加残忍，“心上人的模样记在心里，我现场作画也无妨。”
明修不死心道，声线也沉了下去，“那就即刻吩咐笔墨，请师尊现场画出来吧。”
“稍等。”华云初起身拜了一礼，走出了明府会客厅。
明修呆滞坐在原地，放在膝上双拳蓦然攥紧，身形微微颤抖，垂敛的眸中一片灰暗。
明明昨日，师尊还是各种温言软语的哄着我，怎么今日就多了一个师娘……
“阿修……阿修……”华羽小声唤了他两声，明修才回神，“二婶？”
看他一副愣神的模样，华羽嗔怪道：“哥哥都走远了，你还愣着做什么？”
明修立即追了出去。
循着华云初，明修一路追到书房。
推门而进后，华云初像模像样的在桌前作画，随侍的小厮露出艳羡的目光。
明修凑近一看，当真是个大美人，发鬓如云，面若桃李，眉眼弯弯，凤眸微挑。
明修抬眸瞧了一眼华云初，这位邀月姑娘，眉眼之间与师尊好像？
华云初又在发髻上加了一支蝶舞步摇，与寻梅峰书橱的那一支神似。
“好了。”华云初放下墨笔，把美人画拿了起来，交予一边的小厮，“送过去吧。”
“是。”那小厮拜了一礼后退下。
华云初一展折扇，高深莫测的望了一眼明修，随后走过去关上门，“想问什么？直接问。”
明修怔然望着他，“那位师娘，真的存在？”
华云初反问道：“谁跟你说我有心上人的？”
明修的眸中再次燃起了光，“原来那位师娘不存在吗？”
“存在。”华云初道，神色很淡，“我的那只蝶舞发簪藏的如此深，你是如何发现的？”
明修的脸色瞬间苍白，“师…师尊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
“因为没必要。”华云初道。
——
会客厅。
华云初师徒刚进屋。
华羽惊疑问道：“哥哥，你头发怎么散了？”
华云初满头青丝都理在了一侧，散下来垂在身前，发尾处有米白的发带缠绕，没了来时的发冠。
“是我的疏忽，没看清脚下，让师尊摔了一跤。”明修低声道，怯弱的抬头望了一眼华云初，手里拿出了磕掉一个角的玉冠和断成好几节的发簪，“师尊，您罚我吧……”
“碎了便碎了，既然回来了，我也没打算束冠。”华云初冷着脸，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不怪你，是我的问题。”
华云初很明显是生气了，明修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去拉他，华云初理都没理。
天色不早了，华家主和华夫人要回去了。
华云初起身跟上，明夫人却道：“阿彻在这边住下吧，既然腿脚不方便就别来回跑了。”
华云初正要反驳，“这怎么能行……”
华夫人也道：“阿修和小羽都在这边，也能跟你作伴，现在你是阿修的师父，留在这边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师尊，留下吧。”明修扯了扯他的衣袖，“弟子还要每日给师尊煎药，师尊要是回去了，师尊不方便弟子也不方便。”
“……嗯。”
混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那我住哪？”
明修张口就道：“师尊住在弟子那边吧？”
明夫人神色诡异的看着他，“你那边有多余的屋子，让阿修住吗？”
明修理所当然道：“我跟师尊住一屋就行。”
在场几人的神色更诡异了。
明夫人皱眉，几乎是难以置信，“阿修，和阿彻，住在一起？”
华云初面上挂不住，甩袖斥了明修一声，“胡闹！”
“哥哥与阿修关系好，哥哥有时授教直到深夜，阿修也就留在哥哥屋里了。”华羽尴尬解围，又嗔怪地看着明修，“阿修啊，你不能总黏着哥哥，现在你已经放假了，也得给哥哥放假。”
明修垂眸，“是我失礼了，请师尊恕罪。”
“哥哥住我隔壁吧。”华羽又牵上了华云初的手，“怀安不在家，我也能经常去找哥哥串门。”
华云初点头，“也好。”
入夜。
华云初脱了外袍，解衣欲睡。
撩开遮挡着头发后，脖颈上是一道牙印，用手按压一下还疼着。
那混小子不知道又发什么疯，扑过来朝他咬了一口，否则他也用不着把发冠除了，散下头发遮挡着。
“咚咚咚——”
“师尊……”
华云初没出声，直接熄了灯。
明修不死心接着敲，“师尊，您开开门，要不弟子翻窗户了。”
华云初：“……”
屋里的烛火又亮了。
华云初开了门，还没张口说话，明修的身子直接挤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门，又往门上拍了一道符篆。
隔音结界。
华云初握紧了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