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和推门而入的祝父撞到一起。
“爹!”祝苑扬起笑容,刚要说话,就被男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啊……”祝苑满脸不敢相信的瞪着他,
“爹你做什么!”
“孽女!看你做的好事!祝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三日后,你这几天就不要回去了,西边巷子有间宅子,你住那儿,到时候也在那出嫁。”
“那我的嫁妆?”
祝老爷抬眼看向她,怒火中烧,“你还敢提嫁妆!家里那些姑娘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爹!”祝苑猛地跪了下来,低着头,捂着刚才被打的半边脸,哽咽着说着,“我不求多,我娘当初的嫁妆总要给我吧,我们父女一场,您总该不会不管我的,在谢家,若无钱财傍身,我活不过几天的……”说着还掉了几滴眼泪,
……
也不知那日祝苑的哪句话激发了祝老爷的爱女之情,居然把祝苑生母的嫁妆给了她一半。
祝苑捏着那一千两银票,心有不甘的去了西边巷子里那处宅子。
三日后,一顶小轿从西边巷子出发,前往谢府。
祝苑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吹锣打鼓的声音,掀了盖头的一角,看着狭窄的花轿,又怨恨起顾清蘅来。
都是她,要不是这个女人,她不会落得这样下场。
顾清蘅,有朝一日,必定偿还。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嚷嚷声,轿夫也停下来,祝苑察觉到动静,拉开帘子往外看去,有许多人围在巷子口,对着她的花轿指指点点。
“这是哪家闺女出嫁啊?怎么连炮竹也不放,这么冷清?”
“嘘——这是谢家那个姨娘,谢家郎君就是和她勾结在一起,才和顾家大小姐悔婚的……”
“原来是她啊……怪不得……”
听着这些话,祝苑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手里的喜帕也被抓皱,她听不得他们这样议论她,恨不得马上下轿子撕烂她们的嘴,碍于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不能亲自下轿子驱赶,这才对旁边的侍女吩咐着,
“把她们赶走,全都赶走!”
好不容易出了巷口,一路上,祝苑仿佛都能听见别人对她的指点,心里不是个滋味,只能催促着轿夫加快着速度,希望能赶紧到谢家。
轿夫们都知道今日花轿上坐着的是谁,十分看不起祝苑的作态,因此只是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意,甚至还放慢了些步子。
就这样轿子慢悠悠的向谢家抬去,行至半路,突然下起雨来,一旁的人四散而去,街头就只剩下一顶小花轿停在那里。
“怎么不走了?”祝苑察觉到不对,掀开盖头喊到。
“这么大的雨,伙计们身上都淋湿了,新娘子不加些银子给我们,怕是要误了吉时……”一个轿夫搓搓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凑到花轿门口说道。
“你——”祝苑气的说不出话来,雨越下越大,轿子里都被渗入了水,没有法子,只能拿十两银子出来,才把人打发好。
不远处的一个蜜饯铺子,程双梨和她娘亲正在那躲雨,看着外面那顶小花轿,听着旁人的议论,心里一阵唏嘘。
可想到先前被砸破的头,还有被热茶烫到的背,程双梨一哆嗦,赶紧摇摇头,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丫头又怎么了?”程夫人看着她那突然的动作,没忍住敲了下她的脑袋。
“呀!疼呢……”程双梨伸手揉了揉,
“你这镯子还有一只怎么不戴着?”程夫人看见她手腕上的镯子,多问了一嘴。
“就一只啊,帝京送过来的,只有一个。”程双梨不太理解,怎么所有人都说这镯子是一对的。
“定是你粗心大意,回去我看看。”
母女俩在铺子里停了会儿,雨势渐小,这才打着伞往家走去。
程夫人觉得是程双梨疏忽大意,一回到家就去库房给她找另一个镯子,不料找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另一只镯子。
“那应该是她们出了岔子,双梨,少一个就不完整了,你摘下来,明日让你祖母带你重新挑一个。”
“可我喜欢这个,就这样戴着吧。”程双梨伸手又看了眼手上的镯子,摇摇头。“对了,娘,我们要回去给祖父拜年吗?”
……
相隔千里之外的帝京,永平侯府,西边的小院,有个穿着华服的女子正提着裙子往屋子里跑,仔细一看,正是先前推了程双梨下水的堂妹,程家二小姐,程妙芙。
“小姐慢些,雪天地上滑,摔了可不好……”几个侍女着急忙慌的跟在她后面。
一个嬷嬷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她这么莽撞的样子,眉头一皱,“二小姐这是要去哪?”
程妙芙听见这声音,如临大敌,猛的慌了神,脚底一滑,摔进雪地里。
嬷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个侍女不敢说话,赶紧把人扶起来,拍干净她身上的雪。
程妙芙站在一旁,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天气寒凉,刚才摔了一跤,现在还不把小姐扶进去,外厨房送一盏姜茶送过来。”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不少,程妙芙解了身上的斗篷,老老实实喝掉姜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原因无他,眼前的嬷嬷太吓人了。
先前她把程双梨姐弟推下水,程二夫妇吓了一跳,认为她过于骄纵,尤其是程松,更加觉得程妙芙被养歪了,为了纠正她的脾性,换掉了她身边的侍女,特地请了宫中的嬷嬷来教她礼节。
芳嬷嬷为人严厉,此前是宫中老太妃的贴身宫女,太妃仙逝后,被候府请回来成了程妙芙的教养嬷嬷。
程妙芙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程双梨被人捞起来,血色全无的样子,心里一慌,她没想过事情会这个样子。
她想去找程双梨,可自己感染了风寒,等能下床的时候,才得知大伯一家已经去了平州,正愧疚着,她娘提着棍子气势冲冲的过来找她算账。
程二夫人十分生气程妙芙把人推下水里。
程双梨是她姐姐,程洛池是她弟弟,程双梨身体又不好,程洛池年纪小,程妙芙这样做,帝京里的人会怎么想她?若是那两个出了事情,程妙芙这辈子就完了。
为了给她一个教训,程妙芙喜提二十板子。
芳嬷嬷过来的时候程妙芙正躺在床上养伤,想询问了那日发生的事情,程妙芙有些抗拒,捂着眼睛,不愿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