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一起去了警察局，现在觉得，在警察局里，真是晦气。”
乔以宁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头的温开水，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但是至少，他的笑容里，是充满了苦涩的。
“再又一次，就直接警告宋绍松了，我就不相信，他一个堂堂的老总，也可以这么无法无天么。”
乔以安愤怒地说。
“你的愤怒是不是装给我看的，你是不是想要用愤怒，来掩饰你自己的不确定。”
乔以宁别有深意地问道。
“姐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其实你也觉得这件事情和我有关系，对吧，毕竟，我这么憎恨宋昕元。”
乔以宁的眼睛里慢慢地被血丝充斥着，这些在黑夜里发光的秘密，当他们要真的被公布于天下的时候，真是一件刺心的事情。
“这有什么奇怪的，如果是我，我也想亲手杀了她。”
乔以安说着，将手中的杯子沉沉地放在了桌子上，乔以宁的眼神像是重新焕发了光芒一样，他问：“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一个也字，早就将乔以宁此时此刻的心思和细腻给全盘托出了。
“这不奇怪吧，铁证如山的事情，我觉得宋昕元就是和妈妈，还有我的小侄子有关系，我想要让他偿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么。”
乔以安的眼神间有悲凉。
“是啊，正常的人这么想，的确说一点错处都没有的。”
乔以安不敢再添油加醋什么，有的话如果说多了，反而有诱导的嫌疑了，乔以安觉得自己手中的温开水真是凉的好快啊，一会儿的功夫，热度就已经完全被溶解在了凉飕飕的空调之下了。
“如果我跟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觉得如何呢。”
“姐。”
乔以安稍微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你有什么就和我说什么，我跟你保证，你在这里跟我说的话，我走出屋子之后，就可以忘记”
忘记人真的这么好忘记么，或者说，忘记这件事情，只有在事不关己的人身上，才能实现吧，乔以安如果觉得痛苦，她就可以忘记，可是对于自己来说，这一段回忆，多么地痛苦啊。
乔以宁这么想着，慢慢地喝下了一口水，就像是将一大口的苦咖啡吸入了自己的口腔中，那苦到了极点的味道，真是让人难受。
“你不用忘记，这件事情，我本来也应该找了一个机会，告诉你的。”
不能说乔以安没有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他知道，姐姐在某一天，也许会将自己心里所有的秘密据实已告，所以这一时刻的到来，反而让乔以安奉劝自己，不要做出太多夸张的表情。
不要问不该问的的事情。
“我给咱妈报仇了。”
乔以宁说着，站起身来，她在整理自己的裙摆，这个动作再自然不过，可是在乔以安看来，她觉得姐姐和是在擦拭一把嗜血的刀刃。
“你是说，宋昕元”
乔以安稍微地咽了一下口水，说道。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可是细微的表情动作已经出卖了他，也是啊，自己碰上了姐姐这样的劲敌，心里头是怎么猜想和揣测的，应该都被姐姐收归眼底了吧。
“还是很惊讶，对么。”
乔以宁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淡定的很，他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缓缓地站起身来。
裙子上的蝴蝶结，像是旧梦，在乔以安的眼眶中来来回回地打转，带着生动有趣的姿态，却是寻思着撞进另一个人的世界里。
“不会。”
乔以安的手颤了起来，这一句不会之后，她就彻底不说话了。
空气中传来可怕的，诡异的，沉默。
“她在我面前倒下的时候，嘴巴里还有血呢，那时候我就想，说不定妈妈在跌入电梯井的时候，也是这样扭曲的，害怕的表情，这么一想，我好像也不会这么害怕了。”
乔以宁的眼神突然变得冷酷起来，但是她自己知道，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消解她内心里真实的恐惧，罢了。
乔以安看了一眼姐姐，姐姐的语气根本就不是笃定，而是一种逞强，她想了下，说：“宋昕元真的是在你的面前，倒下去的么。”
乔以宁没有立刻回应乔以安的话，而是用一种近乎怀疑的目光打量妹妹，“你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么。”
上一次被姐姐这样盯着看，是在母亲的葬礼前夕，那时候乔以宁需要自己将母亲葬礼的日子散布出去，自己却用一种顽强抵抗的状态面对乔以宁，乔以宁的眼神同样是冷漠无情，但是那时候的她毕竟是有求于自己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的姐姐，似乎是在生气。
“我只是觉得，姐夫不会让你看到这一幕，他这么爱你，怎么会让你沾染这样的事情呢”
“如果要从这个层面上来说的话，我的确是没有自己动手，只不过邓禹彬也没有动手。”
乔以安看着乔以宁，觉得姐姐真的好奇怪，怎么这么喜欢和姐夫争有无呢，这件事，最重要的方面难道不是一致对外么，为什么在说到姐夫对她的担当上，她反而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来辩论
如此想着，乔以安就说：“那，宋绍松来找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让自己愧疚一辈子呗，乔以宁在心里头沉沉地想，但是却说不出口，一辈子这样的话真的是太沉重了，沉重到乔以宁觉得稍微说出口来，就是负担。
“赔偿吧。”
乔以宁想了想，还是用这个和经济挂钩的词，来形容宋绍松的意图。
肯定有哪里不对，乔以安十分笃定，她的手指头不自觉地纠缠在一起，连眼眸都像是变换了颜色。
“宋绍松需要被赔偿么。”乔以安还是发问了。
“他不需要么。”
“那么，他要的，肯定是超越于经济的赔偿了。”
乔以宁淡然地笑道：“学文案的人，是不是总是喜欢在语言上修饰自己啊。”
“宋绍松是不是刁难你什么了。”
乔以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