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高兴吗还是说你心存顾虑,以安,我不会要求你做没有把握的事,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乔以宁看到乔以安许久都不说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妹妹最是一个意识觉醒的人,要让她自己的思维模式,也许还不是这么容易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未必会得到我们预先设定的效果。”
乔以安连忙遮掩了担心和害怕,她知道,自己现在哪怕是一点点的反应,都会让姐姐惊心。
“效果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利用了他们的弱点,他们若是上钩,自然最好,若是不上钩,我也有别的方案。”
乔以宁说着,微微地蹙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姐,在母亲的葬礼上,若是弄得鸡飞狗跳,我怕,会打扰到我们吊唁的心情。”
想了很久之后,乔以安终于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死一般的沉默将姐妹两完全笼罩住了,乔以宁定定地看着乔以安,随后无奈地苦笑。
“人的葬礼不外如是,请一些生平鲜少联系和有交集的人,他们不过是哭一哭算完了,这是你要的热闹吗妈妈一辈子,最在乎的人,难道不是我们”
乔以宁的语气冷静得让人觉得害怕,乔以安听着,倒想不到姐姐比自己想的要透彻一点。
“你说的没错,但是葬礼现场也算是庄严肃穆的所在,我就是怕,妈妈会得不到安息。”
“你不用说了,妈妈的性格,我是最清楚不过的,若是她在天有灵,肯定会宁可我做出这样的选择的。”
乔以宁果断地打断了乔以安的话。
乔以安终究是欲言又止。
“以安,我每天都是行走在刀尖上的,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也不帮我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乔以宁那楚楚可怜的眉眼在诉说哀愁,乔以安寻思了片刻,有些落寞地说:“姐,其实我应该和你说件事情的。”
“什么事”
乔以宁微微皱起了眉头。
“实际上,我和鹿成泽已经分手了,我在班级里能有的破坏力,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乔以安苦笑道:“这种小打小闹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和你说的。”
乔以宁私心里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安慰在自己的妹妹的,可她有心无力。
“断了就断了吧,你比我有主见,知道什么事情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只是我的这个忙,你无论如何要帮,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昧良心的事情的。”
乔以宁诚恳地看着妹妹,倒让乔以安觉得羞惭,说起来,她为这个家庭做的太少了,恐怕,妈妈也是愿意的吧。
“好,你放心,我懂得怎么利用别人的憎恨,你自己想好了就是。”
乔以安寻思片刻,补充道:“可是你这个样子要怎么引导舆论的方向那些不负责任的媒体,到时候说不定会怎么说你的不是。”
“那天的发布会就是前奏,你觉得人们看到我再次以戴孝人的身份出现,还有时间和精力来苛责我么”
乔以宁说着,眉眼之间萌生出了细碎的恨意来,乔以安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姐,那一天,你也是故意的吗”
乔以宁忙说:“当然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以安,你要知道,悲哀很多时候就是一种力量。”
乔以宁说。
乔以安这时候只想要逃离乔以宁,她的一颦一笑,好像都带着难以言明的鬼魅,常陵梦不是说她已经被人摄魂了么,如今看来,倒像是她摄取了别人的魂魄才是。
“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先回去学校签到了。”
乔以宁沉沉地看着乔以安的眼睛,许久,才淡然道:“我今天说的话,你也不需要太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不需要跟我一样背负得这么辛苦,我是没得了选了。”
“其实我觉得你是有的选的。”
乔以安说。
“你不是说,要去签到么别迟到了。”
乔以宁不愿意听乔以安说心灵鸡汤一样的东西,在她看来,那些抚慰人心的话,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那,好吧。”
乔以安说着,才站起身来。
正巧,敲门声响起。
乔以宁安静地看着房门的方向,手指头相互扣在了一起。
乔以安知道,这是姐姐表示自己紧张的方式。
“不知道是谁,需要,先拒绝他么”
乔以安问。
“是你姐夫。”
乔以宁说。
果然,邓禹彬的声音响起:“以宁。”
“你走吧,我正好也要和他说说话。”
“你能心平气和地说话么,需不需要我陪在这”
“我现在还不够平静么我已经没有想孩子的事情了,你放心。”
乔以宁淡定地挥了挥手。
乔以安知道自己是多说无益,只好将这房间让给了乔以宁和邓禹彬。
邓禹彬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胡茬在他的嘴巴旁边疯长,乔以宁总觉得他一说起话来就会有浓重的烟味。
“你来了。”
乔以宁微微地侧过身子。
“我来看看你好不好。”
邓禹彬顺手将椅子拉到了床铺旁边,他在故意和乔以宁保持距离,生怕自己什么举动会让妻子有反感。
“在四个小时之前,你还愿意抚摸着我的肚子,如今怎么反而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远”
乔以宁说着,眉眼一垂,落下了许多的泪来。
“我怕,你现在身子不舒服。”
邓禹彬说。
“在手术室里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我亲眼看见赵和平将仪器深入我的子宫里,可是我一点都感受不到痛苦,我像是麻木了一样,那个时候我都算是熬过来了,那么现在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困难。”
邓禹彬听乔以宁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将他心中的忧愁给完全勾了出来,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许久,才说道:“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