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平时，他会本能地启动土遁术飞走。
但在此时，他在脑海中一直紧盯着安全态势图，系统给他的提示是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
所以他强忍住心里的恐惧，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掉。
这个过程中，螺旋状的暗芒一直在他的前面闪耀。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体似乎停止了下坠，眼前暗芒消失，他缓慢睁开眼睛。
等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长街的入口，时间是晚上。
这条长街并不宽，中间是条石板路，约一丈宽，两边是铺子，暗淡的白光从铺子里面照出来，静默地洒在石板路上。
石板路面反射着白光，却显得很老旧。
因为到处是坑坑洼洼的，仿佛已经被踩了几千年，很多石面都已经开裂，青苔从裂缝里使劲挤出来，增添了几分沧桑感。
两边的铺子都是木头搭的，看起来比石板路还要旧，门楣和柱子都被虫蛀得凹凸不平，屋檐和地面则盖着一层灰，好像很久都没人打扫过。
但每一家店铺都在开张，店铺的横梁上悬挂着像夜明珠一样的东西，往外倾斜着冰冷而暗淡的白光。
这条街很冷清，偶尔出现一条人影，从这间铺子出来，又匆匆走进了另一间铺子。
嗯，这有点像是鬼街啊……李傲天版的赵墨摸摸身上的紧身夜行服，觉得有点冷。
“往前走一步吧，不然你会掉下去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墨定睛望过去，原来离他最近的铺子门口，阴影处站着一个人。
赵墨疑惑地转头往后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他真的站在一个很高的悬崖边上，他连忙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缓过劲来。
“你有元神要卖么？”
站在阴影里的男人继续发话。
由于走近了几步，赵墨大致看清了对方的轮廓，这是个中年男人，装束跟外面的生意人差不多。
他的声音也很正常，不像刚才那两个守门的，声音像是从地洞里面钻出来的。
赵墨原本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
“嗯，我有两个元神要卖。”
“是何修为？”
“一个五品中境，一个六品上境。”
赵墨朝对方扬扬手中的关神袋。
“哦？你居然能得到六品上境的元神？快拿给我看看。”
对方的声音里透着惊讶，又夹杂着些许惊喜。
嗯，看样子这里收购元神比较注重修为，品级越高的元神越受欢迎……赵墨走上凹凸不平的破旧台阶，把关神袋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伸手接过关神袋。
赵墨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顿时吓得脸色骤变，浑身一抖。
这个中年人有嘴，有耳朵，但是脸上其他部位都是平的，就像被人用剑劈去了眼睛、眉毛和鼻子。
虽然他的脸上比守门的无面人多了两个器官，但给赵墨带来的视觉冲击更加强烈数倍。
“进来吧。”
中年人仿佛没有注意赵墨的反应，平静说了一声，拎着关神袋迈进了铺子的门槛。
赵墨站在铺子门口定了定神，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铺子里面的空间不大，没有其他人，摆了几个破旧的木头架子，架子上放着一排排透明的水晶盒子。
那些盒子是正方体，边长约两寸，有的盒子里面发着淡淡的白光，有的盒子则是暗淡的。
中年人熟练地解开关神袋的细绳，从里面抓出钵灵巫师的元神，赵墨发现他的手上也有罡气的暗芒流动，跟他施展如意搜神手时的状况类似。
“这是五品中境的元神，肢体完整，还挺活跳，我给你1块五品的功德玉，外加3块四品的功德玉。”
中年人捏住钵灵巫师的脖子，把他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给赵墨报出了一个价钱。
钵灵巫师被中年人任意摆弄，毫无还手之力，就像一个木偶。
原来这里把功德玉当做交易货币啊……赵墨问道：“掌柜，五品的功德玉和四品的功德玉是如何换算的？”
“1块五品的功德玉可以换10块四品的功德玉。”
“这……”
赵墨有点犹豫。
他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中年人开出的这个价钱有没有坑他，就抬眼往外面看，想看看这条街上还有没有其他收购元神的铺子。
中年人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就道：“你才入五品，是来这里的修者中最低的修为，你只能把元神卖给我，我给你的价钱都是行价，以后你有本事走到里面，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赵墨一听就奇怪了，问道：“掌柜，我看这条街上的铺子极多，为何只能卖给你呢？”
“你有所不知，这条街虽然长，却不是你能随便走的，修为越高的人，能走的距离越远，像你这种才入门的修为，就只能在最前面这几家铺子打转。”
赵墨听了这话，颇为好奇，道：“如果我硬要往前走，那会如何，莫非有人拦住我？”
中年人叹口气，把关神袋还给了赵墨，道：“反正每一个刚来这里的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非要自己去试过才会死心，你赶紧去试吧，试完再回来继续谈。”
赵墨见他这样说，也不客气，把关神袋抓在手上，转身走出了铺子。
这时他看见附近几间铺子的人都走了出来，都站在阴影里望着他，仿佛看热闹一样，这些人身上的打扮各异，其中有一个明显是女人。
这些人的脸跟中年人一样，都是半张平板脸，上面并没有眼睛、眉毛和鼻子。
嗯，反正第一次来的人都要试一试的，我也不怕出丑……赵墨大大咧咧走到路的中间，大步向前走去。
说也奇怪，他才走了十步，身边的空气突然变稠了，他像是在水里行走。
勉强再往前走一步，水像是变成了粘性极强的胶水，赵墨就算催动全身的罡血二气，脸涨得通红，也无法让两条腿再迈出一步。
而赵墨的眼前，如果只是用眼睛看，一切如常，偶尔有人走过，动作十分轻松自然。
原来这条街是这样设置参观权限的。
以我现在五品下境的修为，只能在十米左右的范围活动。
而里面那些人之所以行走自如，是因为他们的修为比我高很多。
一切靠实力说话，恐怕就是这个暗元虚空的法则。
赵墨想到这些，不再勉强，决定先往后退。
哪知他的脑海中才有退的想法，身边的空气骤然稀薄，让他轻轻松松走了回来。
土遁术！
赵墨突然弹出一撮土，化作光影，再次向长街的里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