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木长老的笑脸，江兰珺顿了顿，移开了视线。
木长老见状，忍不住大笑出了声。
白兰其投以疑惑和询问的眼神，不知道木长老在笑什么。
……
到最后，白兰其也不知道木长老那会儿在笑什么。
但令他高兴的是，他们返回苗疆的队伍多了他们救命恩人的一行人。.七
而最最令他高兴的是，队伍之中多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谢明艺，虽然两人的语言不通，但这并不妨碍两个小家伙的热情。
一路上，白兰其都在江兰珺这边的马车上，和谢明艺叽叽喳喳、牛头不对马嘴的声音，倒也有几分童趣。
江兰珺骑马护在马车旁边，木长老就在不远处。
但是很显然，木长老并不怎么擅马，坐在马背上浑身僵硬，总让人担心他会从马上摔下来。
“方才人多，老夫不好直接问，这会儿他们都不在，不知夫人可否告知老夫，夫人缘何要往苗疆去？”
不怪木长老会好奇。
苗疆多蛇虫鼠蚁，外人多是避之不及，除了商贾和镖局，几乎无人愿意往苗疆去。
但江兰珺这一支队伍显然不属于这两者。
江兰珺看了木长老一眼。
这老头是在怀疑她呢。
哪怕被她救了性命，也在怀疑她是不是和那什么白朵是一伙的。
江兰珺倒是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愤怒，不过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好在他们早就想过了一些理由，这会儿拿来用正好。
江兰珺便道：“我有一侍女擅医毒，先前那引蛇散就是她制成的。她困于如今的境界有些日子了，就想尝试一下别的领域的东西，或许能打破一些她的思想。”
木长老反倒更加惊讶了。
他会说中原官话，不是他天赋异禀短期内学成，而是在中原地区呆了十多年。
而他之所以会在中原这么久，也是因他的毒蛊之术到了瓶颈，为寻求突破才离开了苗疆——所以他是相信江兰珺口中那位善医毒的侍女想要去苗疆是为了突破瓶颈，但他惊讶的是，江兰珺竟可以为了一个侍女一起前往苗疆？还带着自己的女儿？
木长老的惊讶太过明显，江兰珺也不难猜出他惊讶的是什么，但她并不想解释。
她只挑眉反说道：“木长老可是介意与我等同行？若是介意，我们可以暂缓行程，等你们远去再出发也行。”
“不不不。”木长老苦笑了一声，“夫人误会老夫的意思了，我只是……”
“您只是觉得我们的出现太过巧合了一些，担心我们别有用心嘛。我懂，我懂，我都懂～”
“……”
木长老噎住，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道：“抱歉，是老夫多虑了。”
说罢，木长老就僵着身子驾着马往前去了。
那个肩骨能卡住大刀的阿鲁迎了上去，和木长老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木长老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阿柏大声地叽里哇啦了一通，木长老顿时一拐杖敲了过去，阿柏吓得跳开了好几步。
江兰珺在后面瞧得有趣，不由笑了出来。
……
虽说两方同行了不过七八日，但谢明艺的苗语突飞猛进，白兰其也不遑多让，不能说会说多少，但至少听都能听懂了。
为此小丫头高兴得好几天脸蛋都是红扑扑的。
白兰其更是回去后就缠着木长老，让他给他说官话，烦得木长老的拐杖差点儿被杵断了。
而后又过了两日，江兰珺他们终于到了荆楚地界，木长老不想从荆楚腹地穿过，哪怕不从荆楚腹地走，会拖长他们返回乱坡岭的行程。
江兰珺知道，他们分开的时机到了。
找了一个差不多的理由，江兰珺一行人和木长老分别后，他们停留在了原地稍作休整，又做了一些伪装，一路上都不曾停下半分直接往雀南寨方向去。
雀南寨位于潇湘腹地的深处，据说那边湿热闷热，但在荆楚地界之中，江兰珺他们就觉得热了起来。
明明时令是往秋冬走，天气该越来越凉才是，但随着他们往潇湘方向去，江兰珺他们身上的衣衫反倒越来越少了。
会武的几个人还好，尤其是江兰珺，内力足够深厚，已有了寒暑不侵的能耐，可对于不会武的几个丫鬟还有年岁还小的谢明艺就有些难熬了。
但真要说天气热到如何的程度，那也不至于，但谢明艺的一张小脸就是白得叫人心惊。
尤其是在寒露不在身边的情况下，江兰珺就是想给谢明艺用药也不知道该用什么。
好在谢明艺已经懂了一些医理，她年岁虽小，却可以断出自己是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服了药睡了一觉醒来后气色就恢复了不少。
这两天江兰珺一直守在马车里，瞧着女儿的脸色从苍白到红润，一颗心才晃悠悠地落回了实处。
但同时，一个想法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直到谢明艺的身体恢复过来，江兰珺拉着她的小手道：“等你寒露姑姑赶上来了，你可要与她学医？”
不出江兰珺的预料，谢明艺的一张小脸登时亮了起来。
她的眼中满是跃跃欲试，脸上却还有些迟疑：“我、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江兰珺的脸上满是鼓励，“你一定可以的！”
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支持谢明艺学医，在下一个城镇上，江兰珺他们停了两日，收集了好些医书，有浅薄的，也有深奥的，于是后来的日子谢明艺整日在马车上不愿意下来，即便下来了吃饭喝水时，手里头也是捧着个医书。
若不是江兰珺下了最后通牒，谢明艺若再这般就不允许她学医了，谢明艺这才收敛了许多。
看着女儿因为废寝忘食地看医书而消瘦了许多的小脸，江兰珺多少有些后悔答应让她学医了。
好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进入了潇湘主城。
大约是对潇湘城有过太多的想象，即便是谢明艺，都没忍住丢下了医书，掀开了窗帘往外看去。
但是看了之后，她便一脸的失望。
“怎么不是随处可见的蛊虫啊？”
到处都是和他们一样打扮的人，除了一开口满是潇湘的口音，其他的和这一路上见到过的人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