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琛交叠着双腿,从容的斜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伴随着乐曲的节奏,有规律的敲打起来,貌似在等什么人。
没出几分钟,曲仁城慌里慌张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当看到里面的安子琛时,惊讶万分:“安探长?怎么是你?!”
安子琛挑眉,轻笑道:“不是我,你认为会是谁?”
曲仁城愣了片刻,旋即笑回:“我还以为又是李公子,偷跑到这里,捣乱来了。”
他无奈的继续说道,“李公子就喜欢听曲,有时候会自己跑来放曲子听。”
“这种治疗方法,好用吗?”安探长突兀的问道,指了下转动的唱片。
曲仁城反应过来后,笑道:“自然是好用的,舒缓的音乐,能够降低病人的焦虑感。
就比如李公子吧,他每天晚上,只有听着乐曲,才可以很快入眠。
我们也是经过测试后,采用了这种治疗方案,对大部分病患,都适用。”
安子琛打开怀表盖子:“这么早,曲主任就来了?”
曲仁城含笑道:“昨晚,是我留下来值班。”
安子琛点了下头,又问道:“每天都是谁,定时来到广播站,播放这首曲子的?”
曲仁城的视线往左侧偏移了一秒后,回应安探长的问题:“我和康医生,我们两个人轮班。”
安子琛注意到曲仁城的手腕,左手侧戴着表。
安子琛不动声色的问道:“在王琳遇害的当晚,你们两个人,是谁负责播放曲子的?”
曲仁城回答的很快:“康梅医生。”
安子琛打量着曲仁城,继续问:“案发当晚,曲主任是在10点30分的时候离开的医院?”
曲仁城点了点头:“对,我家在城西那边,11点多才到家,我骑自行车,家里有母亲在。”
他蹙起眉心,略带诧异,“安探长,你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怎么又问我?你不信任我?!”
安子琛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盯着曲仁城看,直到把曲仁城看的很不自在,他才开口:“案发那天,你也一直带着表吗?”
曲仁城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腕表,回道:“哦,那天我表放在办公室了,就没一直戴着。
等到晚上,把王琳找回来,我才回自己的办公室,表就搁在我桌上,等走的时候,我才拿起来,一看都10点半了,就和值班的张小果、陈红、康梅,各打了声招呼,之后我就回家了。
这一点,你们完全可以去找我母亲询问……”
曲仁城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我记得我在11点半左右吧,出门倒垃圾,还碰到了隔壁的邻居,我们打了招呼。
你们如果不信我母亲的话,可以去邻居家,也问问。”
安子琛挑了下眉,旋即指向窗台位置的电话:“借用一下?”
曲仁城点头:“当然可以,您随意。”
安子琛走到窗边,拿起电话听筒,拨通了巡捕房的电话,让留守的警员,确认一下曲仁城刚才说的事情。
放下电话听筒,安子琛回头看了眼曲仁城。
曲仁城掏出一块方帕,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显然很紧张。
安探长浅笑:“曲主任不用那么紧张,我也是秉公调查,自然也不会冤枉了您。
照您的意思,在案发当晚,您和香法医分开后,就回了精神科这边,一直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对吗?”
“对。”曲仁城回答的很迅速。
“期间,也没碰到过什么人?”安子琛又问,“护士,或者是康医生?”
曲仁城摇了摇头:“我没看到她们,康医生可能在自己的办公室。
那天她负责定点播放音乐,应该在广播站这边。
所以王琳不见了后,是我带着张小果和陈红,去找的人。
至于我回来后,也没看到那两个值班护士,估计她们在楼层里巡房。”
安子琛点头,曲仁城的说辞,听起来,也合情合理。
“你和李夫人的关系怎么样?”安探长不经意问道。
曲仁城怔愣了一会后,笑道:“就是主治医生,和病人家属的关系。”
“何叶是你的初恋情人。”安子琛单刀直入,不打算与他绕圈子,点明了他们的关系。
曲仁城的脸色微变,旋即干巴巴的扯了下嘴角,笑了笑:“既然您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安探长,我和李夫人,也就是初恋情人的关系,再没有其他了。”
“你成家了吗?”安子琛又问。
曲仁城蹙了下眉,摇摇头:“没有。”
“但我听说,你不是和李夫人这么说的。你跟她说,你已经成家了。”安子琛站在桌边,继续问曲仁城。
曲仁城舔了下嘴唇,笑了笑:“是啊,我只是想让我们两个人,不用再怀念什么,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
安子琛又问:“那你和李明俊,有过接触吗?”
曲仁城摇了下头:“没有太多的接触,只是点头之交。”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道,“李部长也不待见我,毕竟我与何叶,是很尴尬的关系。”
安子琛低沉着嗓音,似笑非笑道:“曲主任,你是李镜堂的主治医生,能跟我解释一下,李镜堂为什么会被注射致幻类的药物吗?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曲仁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惊讶,也有慌措。
他滚动了下喉咙,呢喃的问:“致幻类药物?”
安子琛眉心微蹙,观察着曲仁城脸上的神情。
他打算开门见山,先亮出底牌:
“证据,我们有。就在李镜堂的病房里发现的。
有一个破碎的药剂瓶,里面残留的液体,经我们法医的确认,是致幻剂。
李镜堂,包括那个祝欣的身上,究竟有没有问题,我们只需要重新给他们做一次身体检查,就清楚了。
曲主任,你比我更清楚吧?
别说一个精神出现问题的病人了,就算是好人,用了那种药物,也会变疯的。”
安子琛一字一顿道,语气里带着压迫,他目光犀利的盯着曲仁城。
曲仁城垂着头,嘴角微微抽搐,他又舔了下唇,抬头看向安子琛,眼里带着凌乱,略带哭腔的求饶道:“安探长,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个办事的。
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
药瓶里的东西,都是院长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