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方,萧亦舟身穿宗派服饰,踏虚空而立,一双冷漠的眼居高临下睥睨四方,若是眼神能杀人,极品此刻已经千疮百孔了,只有在目光挪到晏辞身上时,才变得有温度起来。
“是萧亦舟!”
等众人看清来者,立刻警觉起来,虽说他们就是冲着这地师徒的八卦来的,但当魔域尊主真的降临,威压却不得不迫让人防御起来。
评委席一排长老表情也十分精彩,一边窃喜萧亦舟竟然真如传言来参赛了,一边有有些胆怯,万一这尊大神真的出什么幺蛾子,岂不是要血洗六合敬大广场。
唯有天枢和天玑还算冷静,两人已经在逸兴殿见过萧亦舟了,趣味赛的消息还是天枢亲口传达的,本以为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人真来了。
天玑反正一向不喜萧亦舟,冷哼了一声评价他的出场方式:“哗众取宠。”
天枢也很无奈,苦笑着:“听他语气还挺护着晏师弟,唉,只要不惹事就好。”
全场脸色最难看的就是纪品,脸成了茄子色,他怎么都没想到萧亦舟能来,明明跟晏辞确认过好几次才敢散布这个谣言的,这混世魔王可比晏辞难缠多了。
萧亦舟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晏辞,心里突然变得异常柔软,以前不是挺有手段吗?现在怎么有点傻乎乎的。
他落在晏辞面前,轻声道:“怎么了?见我来高兴傻了?”
晏辞此刻确实有点没反应过来,听到声音时还不敢相信,直到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才确认他的小徒弟是真的来了。
他喉咙干涩地开口问:“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是“师尊”,来之后的第一声“师尊”,他没听错!
萧亦舟不料晏辞径直问这个问题,目光躲闪道一边,低声道:“什么叫什么,你听错了。”
晏辞有些想哭又开心地想笑:“绝对没听错,亦舟,你叫的真好听,再叫一声好不好。”
眼前的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样子楚楚可怜极了,萧亦舟竟生出既想紧紧护住又想狠狠欺负的心思来。
半晌才摒除杂念,别扭地别开头:“不叫……”
“萧亦舟。”天玑打断师徒俩的低声私语,“你是来参赛的吗?”
萧亦舟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纪品,语气不善道:“有人都帮我做好免费宣传了,不来怎么能行。”
纪品缩了缩脑袋,预感已经被记恨上了。
天玑没听懂,不耐道:“什么?”
萧亦舟“啧”了声,嫌弃六合敬掌门人智商低,这么明显的煽风点火都看不出来。
“不跟你讲需要动脑子的话,我师尊想要话本,我参赛帮他赢就是了。”
晏辞悄悄拉萧亦舟的袖子:“你不是不愿参赛吗?”
当初确实信誓旦旦说不参加,这会儿有点自己打自己脸的意思,萧亦舟开始赖皮:“我突然又想参加了,不让啊?”
晏辞开心道:“求之不得。”
“那就好好比赛。”魔尊傲慢起来可不是玩的,“我萧亦舟既然参赛,就只能拿第一。”
晏辞宠溺地笑:“好好好。”
台上一位负责赛制的长老道:“既然要来参赛,那便准备准备进入赛场吧,你跟晏师兄站在一处。”
他提高了音量:“请其他人也进场,师徒站在一处,比赛即将开始,现在由我宣贯赛制……”
晏辞莫名其妙成了参赛者,还有点小兴奋,他拉着萧亦舟,一路小跑到了参赛者指定的位置。
好巧不巧,旁边就是纪品师徒俩。
“啊!晏仙师,三生有幸跟您站一起,老朽这厢有礼了。”
晏辞转过头,诧异地发现纪品的师父竟是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老者把礼节做到极致,躬身拱手向他行礼。
即便是纪品的师父,他也不忍这么大岁数的人一直弓着身,忙亲自扶起来道:“前辈太客气了。”
老者自嘲一笑:“仙师千万别折煞我,在下连小乘境都没突破,只能在火房当个烧火师傅,怎么敢劳仙师称呼一声‘前辈’,叫我柴翁就好。”
“前辈年岁比我高,阅历比我广,自然能当前辈。”晏辞看了眼旁边的纪品,虽然不大愿意提到他,但仍道,“老者的徒儿也十分孝敬,当安享晚年了。”
听得此话,柴翁原本来精神的面庞瞬间垮了,看了眼旁边的纪品,重重叹了口气:“唉!”
人家不愿多说什么,晏辞也不好再继续,转过头小声对萧亦舟说:“柴翁老者瘦弱不堪,面色更是黄老,怎么看都是一副吃不好睡不好的模样啊?”
“被压榨的呗。”萧亦舟道,“你当姓纪的当真每日给他师父端茶送水,赢了比赛当着会把奖品孝敬给师父这般孝心?”
晏辞吃了一惊:“你是说纪品说的都是胡诌,相反,他对柴翁一点都不敬重?”
萧亦舟早就不耐烦那个搬弄是非的极品了,语气不善道:“那当然。”
晏辞懊恼到现在才看破小人,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你是如何得知他端茶送水,还把奖品孝敬师父的?”
咳咳!
竟然不小心说出来了。
萧亦舟面色古怪,装没听到。
晏辞恍然地“哦”了声:“那日纪品来送饭,在门外跟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今日来赛场你也在后面尾随,是也不是?”
两句被戳穿,萧亦舟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头,还嘴硬:“只是凑巧听到而已。”
晏辞“哼哼”两声:“跟谁学的别别扭扭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呗。”
师徒俩低声私语时,那位长老已经把赛制宣贯完毕。
趣味赛规则不难,师徒两人分别为对方做一件事,或送一样东西,以此来表达尊师和爱徒,最后以评委席的打分评出获胜者。
“现在首先请各位弟子孝敬师父们——”执事弟子唱道。
仿佛司仪组织婚礼,在他的唱喝在,每对师徒中的弟子纷纷行动。
六合敬不禁酒,有的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献给酒仙似的师尊;有的弟子下山历练,无意中获得功法剑谱,送给师尊望其突破大乘;有的亲手裁做新衣,也不失一番用心良苦的心意……
然而在场有人迟迟未动。
纪品此番来是让晏辞出丑的,以报不收他为徒之仇,至于柴翁,完全是在逼迫下不得不来跟他演戏,演戏又不演全套,连件像样的东西都没给师父准备。
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有些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