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慕容晚清亮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山脚。
一个红袄子红棉裤的大婶紧张又激动地走上前来,她伸出右手在裤兜上使劲擦了擦,猛地伸进木箱,大浪淘沙地摸回了一个彩头。
双手小心翼翼翻开来,只见里面字正方圆写着好几个大字:三等奖,18两红包一个。
大婶喜上眉梢,三等奖奖品已经很不俗了,自己这个穿一身红的偏方果然有用!
她赶忙扬了扬手里纸条,对着父老乡亲嚷嚷了一嗓子自己独家秘籍。
后面的乡民们一看,这人能处,这法靠谱,于是一溜烟全回自己家翻箱倒柜找红物件去了。
诺大的贫民窟嗮谷大平台,转眼就剩慕容晚一人。
——哭笑不得地捧起抽奖箱,背影那是又孤独又萧瑟。
还好没过多久,乡民们就三三两两的返回了现场,重新开始排起队来。
这回队伍倒是有意思了许多,有带红花的,有穿红鞋子的,还有盖着出嫁时红盖头的…
总之,大家为了摸奖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当南星走到慕容晚面前时,连慕容晚都没忍住,直接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够狠!这孩子对自己够狠!
冰天雪地,竟然直接穿个红裤头就上阵了!
他到位后,先是对着慕容晚露出了个比僵尸还僵的笑容,然后用那冻的和腊肠似的右手对着裤衩就是哆哆嗦嗦一顿搓,感觉鸿运蹭的差不多了,才战战兢兢伸入了小木箱里。
对比先前那婶子的操作,不说完全复刻,精髓倒也学了个七八成,就是这手吧…全程抖得和老年帕金森似得……
当他一鼓作气把纸条摸上来,却突然不敢开,盯着纸条屏着呼吸也不知道在酝酿个啥,一个劲用指尖摩挲着纸张的边角。
脸因为屏气太久几乎成了猪肝色,可他好像丝毫未察觉。
看的慕容晚不禁捏了好几把汗,生怕他就这样缺氧而去。
——毕竟就摸个奖而已啊…这孩子心里承受能力怎会如此之差,难道是上次抽奖得了创伤后遗症?
慕容晚正思考着要不要带他去哪里做下心理辅导,视野里的人——突然一下没了。
“咦…?”
“砰!”
“………”
艹,躺地板了…
这下可把周围人吓的不清,连忙围上去,这个给他压人中,那个给他压掌心。
慕容晚压掌心时顺便把他紧拽在手心的彩头抽了出来,打开定睛一看。
白底黑字,方方正正。
参与奖——极为锋利的杀猪刀一个!
慕容晚:……确实杀人诛心…
南星年迈的老爹赶紧从家抱了床被褥过来,大伙七手八脚的把南星包裹严实,慕容晚也悄悄置换了他手里的彩头,之后由众人齐心协力把他举了回去。
慕容晚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南星,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恩,确实挺像是一个正要去侍寝的妃子的…
……
虽说这次抽奖耽误了不少时间,情节也是跌宕起伏,但还算圆满收官,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很开心,包括新来的那群居民。
他们本来有些局促也有些担忧,毕竟是不请自来的外来人口嘛,慕容当家估计大约肯定是不喜他们到来的。
不曾想,这当家人狠话不多,一来就直接就拉着他们抽彩头…用热情与大方完美的化解了他们内心疏离与仿徨,同时又悄悄种上了一颗感恩的种子…
他们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这么久,真是头一回再次感受到了家的归属感。
……
正值早春,地里还有不少农活,抽奖结束慕容晚也就遣散了大家,自己收拾起残局,只留了一个灵活点的村民当助手。
“今日抽奖人都来齐了吗?”慕容晚一手拿着一个椅子,歪着头随口聊道。
助手想了想:“没,凡昊说他不来,让我们别拿这些俗物诱惑他。”
慕容晚:“……”
这小子,还怪忠心的…
收拾好残局的慕容晚抱着抽奖小木箱来到了仓库旁,没办法,谁让她是大顺最好的当家,对于这种尽忠职守的工作狂,不来慰问几句良心是会痛的…
听他们说,凡昊自从仓库进第一批食物后就没离开过半步,大家心疼他日晒雨淋,就动手给他搭了个棚子挖了个旱厕,他倒好,高高兴兴的说了声谢谢,此后就把这当自己家了,原本挑选的房子再也没回过。
……这孩子——还真是人在塔在啊!
慕容晚一边感慨一边走到他家边,本想礼貌敲一下门,结果手抬一半…
——呃…算了。
半人高的茅草棚哪里来的门。
慕容晚只好掀开布帘,弯腰撅屁,先探了个脑袋进去。
咦…人竟不在里面?
慕容晚脑袋晃悠了半圈。
可刚才外面也没人不是?莫非这小子一直是立人设?
慕容晚困惑的把头收了出来。
正要起身,陡然,脖颈一凉。
余光告诉她,那是一把刀。
还是一把磨的锋利无比的杀猪刀!
“……”
慕容晚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身后拿刀之人开口呵斥道:“穿的人模狗样,来做小偷?!”
“……”
“不是,我是…”慕容晚大致听出了谁都声音,正欲解释,蓦地想起刀还在脖子上,要是自报家门这小子保不准激动,万一手抖可咋整,遂改为善意提醒:
“凡昊啊,要不你先看看我的脸?”
一秒后,刚正不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你马鼻,还想色/诱,没门!”
慕容晚:“…”
慕容晚:“……!!!”
自己选的手下,自己选的手下…不能发脾气…不能发脾气!
慕容晚深吸了口气,知道凡昊爱岗敬业一根筋,努力好声好气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说,让你看清我是谁。”
哟,还拿身份压我?
凡昊心里嗤之以鼻,直接铿锵有力的回怼了回去:“管你是谁,我当家说了,谁来仓库偷偷摸摸都算贼!”
慕容晚:“……”
你当家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慕容晚哭笑不得:“你天天当家的话记得倒是清,当家的脸忘的一干二净,特么的,这大白日的谁来偷东西啊!你就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就是你当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