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管星阑满脸憔悴地趴在桌子上。
“哟，昨晚干什么好事了。”楚时一进班就看见他那萎靡不振的样子，打趣道。
“和英语相亲相爱去了。”管星阑恨恨道：“你说，它们怎么能都长得一样？”
“那你找夏......”
管星阑打断了他：“以后别再提她了，我们俩真的没关系。”
“咳，”楚时看了一眼管星阑的脸色，硬生生改了口：“我是说学委，你听说了吗？学委那个赢了奥赛奖，基本确定保送了，有很多学校找他呢。要是他想，他现在这个暑假一过就能去上大学。啊，真好啊～”
“黎故？”
“不然呢。”楚时一脸向往：“直接脱离苦海，进入幸福殿堂。所以，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他应该听乐意帮你的。毕竟看你关系很好的样子。”
管星阑含糊道：“嗯，还行。”
这么大的事情黎故居然都没告诉他。
管星阑抬头看了一眼前面黎故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临近期末，课表上的课已经都换成了主要科目。很多老师为了讲题方便，还调课换课连着两三节一起上。
一上午下来，所有人都上得头昏脑胀。
距离下课铃声响已经过了十分钟，数学老师还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同学们在心里哀嚎，食堂的饭菜已经凉过黄花菜了。
终于，数学老师大概也看出来同学们已经实在无心学术，大手一挥，好歹是把人都放了。
黎故一般是回家吃饭的，因此也不着急。
他只希望今天中午不用看见黎城。
“嗨。”
黎故刚准备背起书包，就看见管星阑双手撑在他的桌子上。
黎故坐了回去：“嗨。”
管星阑挠挠头：“一起去食堂吗？”
黎故的眼前闪过王芝的脸。
他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嗯。”
因为他们班本来就放得晚，现在教学楼基本没什么人了。只有正午的阳光透过栏杆洒在走廊上，激起一片灼热。
管星阑直视着前方，道：“那个，谢谢你送的饼干。”
正如楚时所说，那盒饼干确实其貌不扬，但味道不错。昨晚他边背书边当夜宵吃了。
“没关系。”黎故道：“那是庆祝你比赛胜利的，我记得你们队最后赢了。”
管星阑眼睛一亮：“你关注比赛结果了？确实，大家都很厉害，胜也是险胜。”
“你也很厉害。”黎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管星阑唇勾了一下，转移了话题：“食堂有什么好吃的？我不怎么在食堂吃饭。”
黎故的身形微滞：“......一楼的，好像不错。”
管星阑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就去一楼吃吧。”
食堂里果然好几个窗口都已经停了，两人只好随意挑了个窗口打了饭。
找到位置坐下后，黎故拿出手机给王芝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今天不回去吃饭了。
管星阑看着对面低头的黎故，颈侧白皙的皮肤因为刚刚的太阳被晒得微红。他不禁回想起那夜在宁大宾馆，黎故纤细修长的手。
“怎么了？”黎故放下手机，注意到管星阑的出神。
“没什么。”管星阑笑了笑：“对了，我听楚时说，你被保送了？”他的尾音上翘，带着一点急待确认的不置信。
黎故没有回答。
管星阑看着他的神色，心里沉了沉。
“我是想说，就算是你明年就毕业。我们也能继续一起玩儿嘛，我们俩不是朋友嘛。”
黎故：“其实也不一定。”
“什么？”
“有可能上完高三，也可能不上，可能留在国内，也可能出国。”黎故看着管星阑的眼睛，缓缓说道：“摆在我面前的路似乎很多，但好像都不能由我决定。”
“你...”
“你明白吗？”黎故微笑了一下：“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即使管星阑和黎故已经相处了很久，但依旧是第一次见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管星阑在说，黎故在听，只有偶尔黎故会附和一两句。
很多人觉得黎故高岭之花，难相处。其实黎故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在零碎的言语间，管星阑隐隐能够感觉到是他的父母带给了他莫大的压力，在这一点上，管星阑确实无能为力。但作为...一个想陪伴他的人，他希望能够给予他支持。
可以是爱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一种身份，一种能够光明正大待在他身边的身份。
“其实，可不可以，先斩后奏？”
他不想看着他明明有光明的前途摆在面前任君挑选，却只能无力被其他力量左右而烦恼。
黎故歪了下头：“...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去哪就去哪呀。”管星阑解释道：“我记得你想学医对吧，而且不想出国。既然现在就有学校想要你的话，你只管去上自己想去的学校就好了。前提就是，别和你爸妈说。你也不用因为钱烦恼，我可以给你。怎么样？”
黎故：“这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等那个学校把你的学籍档案什么的都调走，你爸还能怎么办？”
黎故喃喃道：“他可能会气死。”
管星阑笑道：“我也是提建议啦，如果是我我可能会这么做。我从小就坚定，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
黎故点点头，从他灼灼的目光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七
“不说这个了，你想去哪个学校？”管星阑低头吃了口饭。
黎故忽略掉刚才莫名的感觉，答道：“还没想好，可能是k大吧。”
“好。”管星阑自然地说道：“那我可以和你考同一个学校吗？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出去玩。”
黎故：“...那需要我帮你补习吗？”
管星阑一愣，哑然失笑。
k大是国内的顶级学府，以他平时的成绩那必然是考不上的。但是教练说过他的国二运动员申请基本没有问题，那样的话，只要他保持高水平运动员水准，高考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但这一切他没有和黎故提。
因此他只是笑了笑，对黎故说道：“麻烦你了。”
*
黎故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这点在他们约饭的第二天管星阑就感受到了。